神父站起來當著狼人的面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沒有。他們對黃光會的態度很冷淡。聽說在一個世紀以前,他們就已經是這樣了。而且有明顯偏向圣杯派的思想,伯達拉比克教區的主教是由魏奧底的大主教指派,他們寫信說只要牧師,不要神父,你明白什么意思嗎?”
克雷頓沉默地點點頭。
牧師和神父區別就在于是否舍棄了結婚生子的權利。
只有終身禁欲的黑衣修士坐堂后才能被稱作神父,就像眼前的湯姆,還有熱沃的路易斯一樣。
孔里奧奈未必是圣杯派的信徒,但他們相信萬物皆圣理論,主張所有生靈都應該自由運用自己天然具備的能力,因為那是天父賜予,至善的天神當然不會賜予邪惡的能力。
在這個理論中,生育能力當然也是天賦能力,禁欲反而是邪惡的做法。
所以孔里奧奈不愿意接受一位黑衣修士進入伯達拉比克任職。
黃光會雖然也有類似萬物皆圣理論的說法,但他們絕不會將禁欲視作禁忌,而是和廣義認知站在同一陣線,將其視作一種為了信仰而做出的“神圣超規格奉獻”。
黑衣的概念是為眾人背負黑暗,不過黃光會的理論中這并不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他們的邏輯很簡單。
造物主的男身形象有終身守貞的女子侍奉(即修女),那么黃光信仰中女性形象的造物主當然也需要處男侍奉。
黑衣修士就是這個和修女對位的處男。
大概因為這點認知不同,所以孔里奧奈始終沒有和黃光會聯合起來。
可能一些無信者會感到滑稽,質疑其真實性,但信仰的斗爭就是如此激烈,容不得半點偏斜。
就連圣餐中所用到的面餅是采用發酵面餅還是死面餅都讓修士們爭論不休,乃至在教會內撕扯出兩個對立的教派出來。與之相比,放棄生育權利的修士是否有資格擔任圣職都算是個嚴肅的大話題了。
一想到面餅,克雷頓的眼神又從神父的晚餐上劃過。
孔里奧奈都沒有和最寬容的黃光會聯系,那么更不可能和其他教派聯絡。
也許圣杯會愿意幫助他們,也有圣杯會的強者從北向南進發,但這批人物在抵達薩沙市后就被克雷頓、長老會還有友愛會雇傭的末日追尋者聯合起來干掉了,沒什么機會和孔里奧奈接觸。
這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劣勢,但友愛會的高層實際上失去了指揮官,所有互助的命令都存在巨大延遲,這同樣是個巨大的劣勢。
“我們以博愛的精神關懷每一個信徒,但有些情況不是純粹的信仰就能解決的。”
“孔里奧奈有一些不好的名聲,但友愛會也有類似的傳聞,他們是否犯罪也不是由教會來審判,即使我們出于公義插手,也可能被視作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湯姆憂心忡忡地說。“我現在只擔心大家鬧得太激烈,以至于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哪怕我的一些兄弟和我的意見不統一,但魏奧底出現炮響也是教會不愿意聽到的。”
克雷頓微微點頭:“你是擔心魏奧底的駐軍會嘗試攻打伯達拉比克的那座城堡?”
“是的,我聽說里面有一些活了幾個世紀的老家伙。雖然從來沒有人見過,但我認為一定是有的。如果炮彈把它們放出來了,讓民眾看到這些古老的早已被認定死去的人物,情況就要一下子失控了。”
“那到時候會怎樣呢?”克雷頓追問道。
神父苦笑起來:“考慮到孔里奧奈的雙重身份,騎士團和紋章院肯定要介入,把經濟問題變成政治問題。到底戰爭中的哪一方會倒霉還說不準,但我們這些神仆肯定都要遭受貶謫。”
“你還覺得這是經濟問題,神父?這難道不已經是政治問題了嗎?”
“說的倒也是。”神父嘆了口氣,喝了口魚湯補充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