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次兩枚棋子再度于這里被消滅,那就是孔里奧奈的人無疑了,屆時他會驅動兩名主教完成“布道”的義務,將其他所有怪物吸引過去,被植入主教棋的怪物都有這樣的能力。
黑白間隔的棋盤上,戰車和王后的棋子快速震顫著,似乎在和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搏斗。
低沉的撞擊聲是金屬軋入血肉的動靜。
一端似戒璽圓鈍、一端形如鴉喙尖銳,通體漆黑的長柄錘在克雷頓·貝略的手中來回翻飛,他頻繁地跳躍移動,以北區街道狹窄的環境特色限制拉彌亞的行動,躲避開那時而盤旋時而沖撞的沉重沖擊,同時抓住每個機會一錘一錘打在蛇身堅韌的鱗甲上。
鴉喙宛如破甲錐一樣鑿入鱗片帶出血絲,接著是戰錘的鈍頭砸在同一位置,失去了完整性,鱗片便容易在鈍擊下成群凹陷開裂。
長時間的躲避沒有讓克雷頓感到疲憊,得益于筑城者的力量,他每一次攻擊成功都能回復體力。
這種能力在與人類的戰斗中反而沒那么有效,因為人類挨上一錘子還不死的很少,能夠提供恢復體力的機會很少,反而是和這些生命力頑強的怪物作戰才可能發揮出筑城者完全的功效。
克雷頓很難不去懷疑這是否也在諾里斯的計算之中。
“這混賬良心不安,找人給自己贖罪呢!”
拉彌亞沒有給他安靜下來思考的機會,她活力四射地甩動尾巴,逼迫克雷頓再度躲避。
目前的傷勢對于體型龐大的女妖來說不算重傷,甚至可以說是拉彌亞有意為之。
不再用利爪攻擊對手,曼帝可拉的死亡給了拉彌亞教訓,她抬升自己脆弱的人身部分,只用強有力的蛇身抽打對手,哪怕這么做會使得一些技巧無法連貫運用、或是發揮不出完全的威力,使克雷頓能夠抓住機會一次次閃避、傷害自身。
這些碎裂的鱗片和流出的血就當做是提前用于支付對方性命的報酬了。
她相信時間站在自己這一邊。
信心來源于旁邊的拉瑪什圖之女。
人型的母獅跳到屋頂上高舉手中青色雙頭蛇,口中吟唱未知語言構成的咒文,手上雙頭蛇的兩個蛇頭都指向克雷頓,緊隨著他的移動。
拉瑪什圖有七個名字,號稱七女巫,其后代也具備施法的能力。
簡而言之,她是個非人種族的巫師。
雙頭蛇四只圓而小的黑色眼睛將魔力轉化成疾病,投射到獵物的身上,正常來說,熾熱與寒冷的感覺會在獵物的血管里流轉、兼有關節酸澀疼痛、肺部難以呼吸、肌肉虛弱等頓挫不適。
但狼人沒有感覺到這些東西。
那是針對人類的疾病,要讓他感到病痛,拉瑪什圖之女還得加把勁。
不過他倒可以利用這點做些什么......
“咳——”克雷頓行動一滯,手中的武器幾乎落地。
拉彌亞獰笑著俯身撲過來,她相信疾病詛咒已經在獵物的身上起效,于是再無顧忌。
但臨到眼前,也許是命運暫時還在眷顧她,她忽然又感到狐疑,于是重新抬高身體,以蛇身的中段作為支點甩動后半截,粗長的蛇尾自上而下抽向克雷頓,眼看戰術失敗,克雷頓沒有選擇抵擋,而是毫不猶豫向側邊一個飛撲,聽著刺耳的呼嘯聲從頭頂擦過。
這種處理方式對付拉彌亞沒有失誤過——只要她的動作還是那么謹慎,但克雷頓在面部朝下的過程中聽到了另一個輕微的聲響。
他在翻滾了一周后就抓住筑城者插入地面借力,迅速起身的同時又是一次飛撲翻滾。
沉重的落地聲在臨近的位置響起。
克雷頓還沒有看見拉瑪什圖之女的身形,就已經嗅到那雌獸可憎而腐朽的氣息。
意識到疾病詛咒無效,這頭母獅決意親自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