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色伯甘在燈火中看著桌上的象棋棋盤。
他所在的房間很狹小,但也因此給人能夠掌控一切的安全感,只有另一個人和他分享這小小的領地。
在他面前的棋盤上,黑色棋子們仿佛具備生命一樣緩緩移動,朝著一個地方匯聚。
十六枚棋子中,有四枚棋子已經倒下,在這模擬戰場的棋盤上模擬出死亡的狀態。它們背后代表的角色也的確死了。
其中有兩枚棋子倒在同一個格子旁邊。
戰車和騎士。
曼帝可拉和木乃伊。
旁邊還圍著一枚戰車和王后。
之前一直在棋盤上間歇性滑來滑去的主教棋也在這一格附近停下,它和戰車之前就在這里停留過一次,只是后來分開了,現在又回到這里。
“這兒是哪兒?”色伯甘指著這里沒有抬頭地詢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件奇物棋盤。
“領軍者”
一件為了軍隊設計打造的古代奇物,作用是遠程遙控軍陣,但因為沒法適配快速發展、改變的戰術而被遺棄,最終落入友愛會中的一位收藏家手中,時間消磨了它的一部分威力,但經過不完全的修復后,它對于友愛會的計劃仍然至關重要。
以火救火的計劃并非完全盲目,這件棋盤配套的棋子早已與友愛會投放的受詛咒者們秘密建立了聯系。色伯甘沒能通過它驅使那些強大的怪物,卻也能依靠棋子的動向了解它們的情況。并且能夠輸送一些簡單隱晦的指令。
這種指示是模糊的,在怪物們無意識的情況下,它會被當做它們心底的想法,得到實踐。但如果有強大的外力干預,指示便不能起到作用。
倘若怪物們察覺到暗示存在,那這處位于西區的安全屋便不再安全。
所以在色伯甘身邊還有其他近衛的存在。
稍作等待,旁邊本地出身的近衛槍手便將一張北區的地圖拿過來,放在棋盤比鄰的位置,然后伸手為他指明與棋盤對照的區域。
“應該是這兒,這里是繭子街,住在這里的人只比乞丐好一點。”
色伯甘皺起眉頭:“太偏僻了,孔里奧奈沒必要走這條路,會是那些結社的人嗎?”
他不考慮棋子的損耗是自相殘殺的結果,禁止自相殘殺是他利用棋盤唯二發出的指令,另一條指令是方向指令,免得這些怪物往南走,成為刺向友愛會自己的刀。
菲戈·赫頓雇他來不是對付結社,他不想多費勁。
“那些小的結社傾盡全力也未必能消滅一只這樣的怪物。只有巫魔會具備這種力量,他們收攏了不少暗裔。但他們是松散的組織,為其他成員提供藏身處幾乎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沒有人會愿意為其他人冒風險戰斗,除非那是魔侯的要求。”
“迷人糖果屋和巫魔會似乎有交集,他們不是參與到破壞工廠的活動中去了嗎?”巫師追問道。
槍手耐心地道:“三枚棋子聚集在一起,要對付的角色應該也不一般。我傾向于它們的敵人有復數個,而巫魔會——哪怕它們參與戰斗,我也不覺得他們會集體出動。就和我們一樣,他們總要考慮孔里奧奈的動作,避免引起對方的注意,免得狼人們在攻擊我們時順道把他們碾碎。”
雖然都習慣不穿衣服,但信仰天父的狼人和愛納特的崇拜者不是一路貨色。
“所以是那些依附于孔里奧奈的暗裔么?”
槍手陷入沉默,他沉思時靜靜摩挲著手中的獵槍,里面已經塞滿了銀質散彈,隨時可以擊發,這是他們平安度過今晚的倚仗。
沒等到同伴的回復,色伯甘自顧自地下結論。
“再看看吧。”
結社的人是不會有死戰到底的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