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康眸子一亮,“哦,那個人被我嚇到,跑出去的時候摔了個狗啃屎。”
外邊旁聽的寧越更肯定許天接觸過智力障礙人士,她的處理方式太自然了。
“那個人去你家干什么偷東西后來又回來過嗎”
“我哥罵我哥完了就去找他了”
“你哥罵完你就去找那個人了然后呢他把那個人領到了你家”
范小康點點頭,沒剛才那么自在了,好像又害怕起來。
許天問他,“你哥都跟那個人說了什么”
“不知道,我是傻子。”
“嗯你哥說你是傻子,不讓你聽”
范小康眼神黯淡,一聲不吭。
“那個人又是怎么掉進水里的”
“他游不動,就不動了。”
“你是說你跟你哥派他進水里游泳,結果游不動了游泳干什么撈尸嗎”
范小康沉默。
許天又問“你跟你哥看他游不動了,不幫忙嗎”
“我不會游泳,我哥上班,只有我”范小康喃喃自語,“我辦砸了,不能讓我哥知道。”
許天覺得范大州不太可能讓范小康一個人行動,就問他,“是你自作主張帶那個人去河邊的嗎”
范小康搖頭“我哥讓我帶他去的。”
“帶他去干嗎”
“不能說,我哥會打死我”范小康縮起頭,好像真的很害怕。
許天還想再問,他突然抱著頭哭起來,嘴里低低喊著“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
許天見他情緒激動,忙安撫道“一會兒我去食堂給你買排骨,請你吃肉好不好”
他像是沒聽見一樣,一直重復著,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
許天看著他這樣子,想起剛才他彎起的眉角,突然有些恍惚,他真的是智障嗎
寧越推門喊她出來,讓范小康自己冷靜一下。
她忍不住道“寧隊,之前你不是說想找醫生來給范小康看一下嗎判斷一下他的智力障礙是什么造成的,嚴重到什么程度。”
“已經約好了,下午帶他去市院,由精神科主任和神經內科的醫師會診。”寧越看著她,“你懷疑他在裝傻可他身上那些傷總不是假的,再說他能從八歲裝到一十歲嗎”
“也對,我就是覺得他好像很奇怪,好像很傻,但又什么都記得,一直表現得很害怕范大州,但他一直在跟咱們爆料,說范大州囚禁女人,還指使他,指使江一奎。”
胡東苦笑“這也叫爆料明明是擠牙膏啊。他對范大州的畏懼心理已經刻到骨子里了,要不是你兜著圈子問,他一聽到他哥的名字,就干脆閉嘴當啞巴。”
他說完突然又想起什么,“對了,小許,你是不是以前接觸過這種孩子,我看你應付自如,還很有耐心。”
許天確實接觸過,但她一個半路來的,怕人家考據她,只含糊道“我以前在學校聽說過一個案子,那孩子也是智力障礙,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父母還有其他孩子,即嫌棄她是累贅,又要把她當苦力,她被父母打得遍體鱗傷,還覺得父母對她好。當時我看過案卷,知道這種孩子思維單純,而且一根筋,要察言觀色,哄著她,才能問出點皮毛,而且這種孩子認知跟常人不同,很難溝通。不過那孩子跟范小康不太一樣。”
許天看了眼審訊室里的范小康,一時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就是覺得范小康不太像天生的智力障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