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站在門外的就是蝎子男,他伸手去開門時,忽然發現門把手變成了這種怪樣子,正在愣怔的一瞬,門突然開了。
一只戴著黑皮手套的手直取他的咽喉。
他給人當了多年保鏢,早就身經百戰,不是善茬,所有的反應都出于本能,他的身體瞬間向后反弓,就地一滾,躲開裴染的手,再起來時,已經從衣服里摸出了一把銀色的槍。
裴染沒那么好甩開,如影隨形地貼上去,一把攥住槍身,發力猛地一掰。
咔地一聲。
槍的部件崩飛,徹底變形報廢了。
蝎子男這兩年跟著式歌冶常混這片貧民區,非法改造的機械手見得多了,改成什么樣的都有,卻從來沒見過這么兇殘的。
他手里的槍是式歌冶通過特殊渠道找來的,最近軍工部門新研發的產品,還沒有批量生產,全聯邦也沒有幾個人有,槍的材料很特殊,非常堅固,絕不是普通貨色。
可是機械手一扭之下,竟然就這么廢了。
機械手的主人臉上封著膠帶,膠帶上的一雙眼睛冷漠無情,又很淡定,像是以前就扭斷過別人的脖子,也沒把扭斷他的脖子太當一回事。
蝎子男直覺地覺得,她殺過的人可能比自己還多。
他心中發寒,火速往后退,盡可能脫開裴染的控制范圍。
手里的槍變形了,部件分崩離析,不過還有個完整的槍托。
蝎子男飛快地退后,轉眼已經退到了金屬樓梯旁邊,舉起槍托,去砸樓梯欄桿。
沉寂
中,不能開口叫人,一定要弄出大動靜,二樓正在吃午飯的人聽見不對,立刻就會出來幫忙。
裴染心知肚明,其他人可能也有槍,等他們都下來,一個人很難對付,麻煩就大了。
蝎子男對形勢的判斷一流,動作果斷,裴染貼上去,飛快地去抓他握著槍托的手腕。
她的手指還沒碰到,“噗”的一聲輕響。
蝎子男的動作忽然停了。
他的額頭上多出了一個血洞。
蝎子男的眼球凝固,怔忪地望向二樓的方向,緩緩地堆萎下去。
裴染回過頭。
二樓鐵板搭成的簡易走廊上,金屬球正在那里。
竟然自己用那雙不太靠譜的折疊臂,把發射元件裝回去了。
他看不見自己的內部,也不知道是怎么摸索著懟上的,給自己連上了線,這一槍還很謹慎地開了消音。
他開了一槍,準準地命中蝎子男的腦門后,也沒有停,正在用那雙軟弱無力的折疊臂支撐著自己,緩緩地,艱難地,往樓梯這邊爬。
最關鍵的是,這只艱苦爬行中的金屬球,身上還拖著裴染沉重的大背包。
裴染“”
他千辛萬苦地裝上他的發射組件,拖著他破爛不堪的殘軀,趕過來支援她了。
裴染心中又好笑,又有點感動,三兩步貓一樣竄上樓梯。
二樓和樓下一樣,也是宿舍一樣的一長排房間,裴染彎著腰,避過窗口的高度,悄悄摸過去,一把抄起地上的金屬球和背包。
“下次再有這種事,把藥盒單獨拿出來就行了,我的背包太重了。”
解釋“可是包里還有你的薯片。我救了你的薯片,能給我們的關系加分么”
苦肉計。
裴染心知肚明,他這擺明了就是苦肉計。他明明可以把藥和薯片從包里掏出來,卻偏偏要在她面前表演一個拖著她的大背包往前努力爬行的動人姿態。
非要整這一出。
不過確實挺動人。包里不止有好吃的薯片,還有她路上需要的水和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