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邪物污染之后,他非但沒有半點難受之感,反而如掙脫枷鎖,擺脫囚籠,一種大自在的暢快之感油然而生。
“印光,我為何有這自在之感”
在柳風話音落下后,石室內久久無回應,直到半刻后,一聲虛弱的長嘆才從柳風體內傳出。
重新開口的那老僧,其聲音中少了些殘忍的意味,但依舊顯得陰毒無比。盡管不情愿,終究還是為柳風作出了解釋。
“世間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眾生因苦而怨,受這眾生怨方見真我,自會有此自在感。”
柳風聞言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可還是我”
“前一刻的你是你,此刻的你自然還是你,貧僧又不曾奪舍于你,如你非要計較,算起來此刻的你得見真我,才算是真正的你。”
“就如貧僧那孽徒觀真,他怨世道,便是沒有邪物入體,結果還是一樣,他終會造下大殺孽。”
柳風對印光和觀真那點師徒恩怨并無興趣,他運轉毒炁,嘗試著調動體內介蠱。
除了蠱蟲稍有些虛弱,需修養幾日之外,再無其他不適之感。
接著,他面部、后腦、雙臂上皮肉鼓動,轉為二十二眼,嘗試施展蠱術,調動動靜視野。
結果令他極為滿意,體內異蠱同樣有些虛弱,但施展蠱術時反倒比之以前更快了不少,連帶視野都清晰了些。
察覺到這一點的柳風嘴角一扯,一陣暢快笑聲自他口中爆出。
不出意外,自他種蠱之日起,所承受的蟲谷禁制,在這一刻因邪物徹底化去。
陸槐只要不刻意激發,不閑來無事去感應他種入柳風體內的禁制,根本不會知曉蟲谷之中有一人脫離了他的掌控。
蟲谷蠱童過百,蠱仆數十人,所有在蟲谷種蠱、養蠱之人,皆受制于陸槐。
他自不會每時每刻去感應每一人體內的禁制,而柳風只需在陸槐反應過來少了他柳風之前,離開蟲谷即可。
“小羅,放開心神。”柳風陡然將目光轉向柳羅。
不等柳羅反應,其體內黑色邪骨透體而出,他兩手各抓住一根肋骨,一使力,兩根黑色肋骨“喀嚓”斷下。
“噗呲、噗呲”兩根邪骨被柳風刺出,貫入柳羅腹內。
就見這兩根邪骨如蠟油般化開,鉆入柳羅體內,附在了柳羅的兩根肋骨上。
柳羅成就這具藥人之軀,蟲藥和蠱蟲皆來自蟲谷,這是柳風不得已為之。
好在邪物本體在他身上,如那白陽門邪物一樣,分出邪物的污血并無意識,兇險還在邪物本體,由他柳風擔下了。
“啊”柳羅雙目暴突,霎時領教到了之前柳風承受的苦痛。
更叫他有些無法接受的是,眼前的柳風比起過去的阿哥,手段更為狠辣,且對他這個阿弟也顯殘酷。
他根本沒有多想的機會,兩根邪骨直接貫進了他的體內。
夜色漸深,蟲谷內大紅燈籠盞盞。
喜慶的紅色燭光下,蠱童們往來布置,手頭的活兒已臨近收尾。
山谷南面的空地上,此時的一間木屋內。
賀星白盤坐于坐榻之上,接連三只藥蠱被他送入口中,周身隨之散發出濃郁藥氣。
在他的身后,賀子瑜和賀盧兩人煩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