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縣,沛王府。
沛王劉琮看著手中的官府公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轉頭對著左右親近之人說道“這陽球還真是有趣,殺王吉這種大事居然都敢如此糊弄。”
身旁幕僚笑道“這不正合沛王之意嗎”
劉琮捋著胡須,搖頭晃腦把手中公文接連看了好幾遍,這才嘆道“總算有人敢向王甫及其爪牙動手了,陽球若來相縣,本王必定要隆重招待。”
幕僚卻是勸道“大王,在下以為不妥。”
“嗯”
劉琮橫了幕僚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幕僚急忙解釋道“司隸校尉乃陛下最信任的近臣,負有監查百官之職,乃陛下手中利刃。”
“而藩王素為陛下所忌,若大王盛情招待陽使君,有人誣告司隸校尉陰結宗親,圖謀不軌。不僅陽使君性命不保,就連大王或許也會遭受牽連。”
“渤海王前車之鑒,大王不可不查啊。”
劉琮聞言,頓時感覺后背冷汗淋漓,看到官府公文的喜悅之情也消散大半。
他放下手中公文,背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而后忽然向幕僚問道“我若作書于雒陽宗親,讓他們相助陽球鏟除王甫、曹節等奸佞,不知可否”
幕僚沉吟半晌,道“渤海王被滅門以后,宗親人人自危,恨不能將王甫、曹節千刀萬剮。陽球既然是真心想要鏟除宦官,就算大王不寫書信,朝中宗親亦會鼎力相助。”
“相反,若我等作書之事被人發覺上報天子,反而會引得陛下猜忌。”
劉琮聞言,不由深深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么。
相縣,周府。
周旌看到官府文書的內容以后,表現與沛王劉琮幾乎如出一轍,不過卻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比起沛王劉琮對于陽球的稱贊,周旌反而更在意周琦被征辟為都官從事。
雖說周琦那一脈與沛國周氏主脈之間,血緣關系早就已經非常淡薄了,但雙方畢竟同出一宗,情感上自然比外人來得更為親近。
最為重要的是,沛國周氏雖然顯赫,可是這些年的發展卻早就已經進入了瓶頸,縱能橫行一地,想要再上升一步卻是無比困難。
無論周旌花多少錢,想要給族人買到孝廉的名額,都根本做不到。
特別是王吉擔任沛國相這些年,周氏就連本地勢力都被不斷壓縮,稍有不慎都可能招致王吉的清算。
這些年,周旌也可謂是如履薄冰,對于王甫與王吉也頗有微詞。
他卻沒想到,素來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的旁支,卻是出現了周琦這么一位人物。
周琦如今雖然品秩很低,卻為司隸校尉府門下都官從事,地位與權勢都非同小可,只要能夠緊抱陽球這條大腿,周琦未嘗不能一飛沖天。
“看來,我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見見這位家族后輩了。”
周旌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顯然心情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