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周郎單騎入敵營
不僅僅是皇甫嵩,周琦聽到了戲志才的這番話,也沉默了下來。
面對郭嘉的設局,周琦與皇甫嵩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余地,卻也并非兩人無能。
之所以如此,蓋因郭嘉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這才能以堂堂正正之陽謀,將官兵逼入絕境。
所謂天時,乃是干旱之后的接連暴雨。
所謂地利,自然是黃巾軍占據上游,可以肆意蓄水。
所謂人和,自然是黃巾軍擁有郭嘉這位謀士出謀劃策,且由于郭嘉生于潁川,對洧水水勢頗為了解,才能一步十算,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若僅靠郭嘉,自然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不可能做成此事。
但郭嘉背后,卻有波才率領的近十萬黃巾,正是有了這些人作為堅實的后盾,才能讓官兵束手無策。
這就是人和。
然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萬事萬物都有一絲生機。
換做尋常人,未必能夠抓住那絲生機,也只有像戲志才這種,本就智謀出眾,且久居于洧水河畔之人,才能死中求生,想到破解之法。
可惜這個破局之法,卻也要冒著天大風險。
如果周琦與皇甫嵩采納此策,也就相當于完全賭上了自己的前程與身家性命。
若能奇襲奪取長社,二人縱然丟掉新鄭,卻也相當于斷了波才糧草,絕對是大功一件。
若攻不下長社,又丟掉新鄭的話,不僅兩人及其麾下大軍,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朝廷也肯定會怪罪。
周琦、皇甫嵩對視一眼,心態各不相同。
出于對戲志才的信任,周琦自然愿意賭一次,而且他也堅信,黃巾之亂早晚會結束。
哪怕失敗了受到朝廷責罰,亦無懼。
相比起周琦的灑脫與信任,皇甫嵩卻仍舊糾結不已。
他并非為自己前途感到擔心,只是感覺這條路太過冒險,稍有不慎麾下兵馬都會折損殆盡。
皇甫嵩不怕死,不怕朝廷治罪,卻害怕這些士卒折損在了長社。
戲志才好似看穿了皇甫嵩的心思,道“左中郎將可是覺得如此孤注一擲,未免有些冒險,因此擔心麾下士卒”
皇甫嵩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戲志才笑道“長社,只能以奇襲破之。事有不逮,即刻撤往鄢陵。”
“鄢陵亦在洧水下游,距離長社不過一日路程,完全可以在干糧耗盡之前抵達此地。”
“占據鄢陵,進可攻取長社,斷新鄭黃巾之糧道,退可進入陳留,伺機而動。”
“陳留富庶,人口眾多,錢糧充足。”
“兩位將軍持節,可征調陳留郡兵馬、錢糧至鄢陵,如此亦能與波才形成對峙之勢。”
“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若將軍退守鄢陵,波才縱然拿下新鄭,亦不敢繼續進兵司隸,反而為了保護糧道以及長社,必會起兵先攻鄢陵。”
“如此,既可解當下之危,亦可重新在潁川開辟戰場。”
皇甫嵩聽到這里,當即不再猶豫,道“既如此,且聽閣下之言,棄新鄭而攻長社。”
“然水寨船只良莠不齊,若欲盡載城中兵馬順流而下,被收繳之漁船、竹筏也要全部用上。”
“只怕屆時河水暴漲,竹筏扛不住風浪。”
戲志才皺眉苦思許久,最終說道“左中郎將但請放心,若黃巾賊不水淹新鄭,再加上有了瑣侯亭作為泄洪之所,想必洧水水位短期不會暴漲。”
“漁船、竹筏,亦可通行。”
周琦沉吟神情微動,點頭道“志才此言大善,黃巾賊未必會水淹新鄭。”
新鄭城南黃巾軍營寨。
經過一晚上斷斷續續的降雨,到了白天雨勢已經稍減,從最初的大雨轉到中雨,再到如今淅淅瀝瀝的小雨。
“啟稟渠帥,據斥候來報,新鄭官兵先是主動掘開堤壩,隨后棄城而走,乘戰船、竹筏朝下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