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看完詔書以后,不由眉頭微皺,急召麾下文武前來議事。
沮授說道“將軍初至冀州,吾便曾言雖黃巾猾亂,黑山跋扈,舉軍東向,則青州可定;還討黑山,則張燕可滅;回眾北首,則公孫必喪;震脅戎狄,則匈奴必從。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擁百萬之眾,迎大駕于西京,復宗廟于洛邑,號令天下,以討未復,以此爭鋒,誰能敵之”
“今過數年,黃巾已滅,黑山已衰,并州已克,大半青州為將軍所得,公孫瓚不過在幽州茍延殘喘。”
“將軍四世公輔,世濟忠義。今朝廷崩壞,天子流離,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托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者也。今州城初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定于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
聽聞沮授之言,袁紹想起了自己初得冀州之時,沮授給自己規劃的戰略方針,不由唏噓不已。
事實證明,沮授當初眼光有多么卓越。
現在的公孫瓚,不過只是茍延殘喘罷了,要不了多久,袁紹有信心將其掃滅,奪取整個幽州。
袁紹聽著沮授對于未來的謀劃,也不由心情激蕩,就打算應承下來。
“萬萬不可。”
未曾想,袁紹話音剛落,就有一道聲音響起,眾人視之,卻見說話之人乃是昔日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瓊。
淳于瓊出身潁川,家世顯赫,很早以前就與袁紹、曹操交好,三人當初更是一同在雒陽擔任西園八校尉。
如今的淳于瓊雖說投于袁紹麾下,在軍中卻也頗有話語權,許多自外地跟隨袁紹之人,都與淳于瓊交好。
袁紹看到是淳于瓊說話,當即問道“仲簡何出此言”
淳于瓊說道“漢室衰微,為時久矣,今欲興之,何其難也。且英雄并起,各據州郡,連徒聚眾,動輒萬余。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若迎天子入鄴城,動輒上表請示朝廷,聽從朝廷之令則將軍權勢太小,不聽朝廷之令則違抗皇命。”
“如此豈非自縛雙手,受制于人”
來自潁川的那些淳于瓊同鄉,也都紛紛出言附和。
只不過,郭圖、許攸早就死了,現在袁紹麾下少了這兩個心腹謀士,潁川派系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與冀州派系相媲美。
就連來自南陽郡的逢紀,也在看清形式以后主動交好審配,開始逐漸靠攏冀州派系。
至于辛評、荀諶等人,雖然也都出自潁川,權勢卻遠遠不及沮授、審配、逢紀等人,更不用說河北四庭柱,皆為袁紹麾下大將,也都更傾向于冀州派系。
袁紹聽到了淳于瓊的話,也未免有些遲疑。
他尚在雒陽之時,就已經野心勃勃,不愿屈居人下,現在雄踞一方,更不愿意受制于人。
沮授見狀,不由暗道不好,急忙再勸“今迎朝廷,既得其義,又得其時。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權不失幾,功在速捷,還請將軍早圖之。”
袁紹聞言,又開始猶豫了。
審配看到潁川眾人紛紛跳出來,亦是為沮授說話,道“吾有一言,明公且聽。”
“袁氏四世五公,世受漢祿,累受皇恩,若有詔而不受,豈不為天下人所不齒”
“如今乃大爭之世,得大義者得天下,迎朝廷既可“奉天子以討不臣”,又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只要天子在手,究竟是奉是挾,皆在明公。”
“以明公之名望手段,有何懼哉”
“且揚州周琦,已據兩州,休養生息,兵精糧足,天子若被其所獲,彼若舉大義,興兵伐逆,誰能當之”
“若得天子,周琦敢有異動,明公則可以朝廷名義下詔,命天下諸侯共討之”
袁紹聞言,不由猛然醒悟過來。
如今有周琦這位南方實力強盛的諸侯,也給袁紹造成了極大壓力。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