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二狗這邊,他送走了自家師兄,心里卻并未感到一絲輕松,甚至還變得格外沉重起來。
在今天之前,二狗甚至從未聽師父師娘說起過他們有這麼一個兒子,而且這廝還是在韓家長大的,本著懷疑的精神,他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兄卻是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陳廣,而是根本不敢相信。
這陳廣的實力之高強,怕是師傅陳同惡來了怕是都要相形見絀。
就算這陳廣是龐師娘的兒子,偏偏他自幼長在韓家,吃著韓家的米飯,學著韓家的知識,還娶了韓家的小娘子,他要是不當韓家的忠狗,二狗都得說他沒良心。
這樣的人物前來找二狗,他又怎能不警惕萬分。
同樣身為鎮魔人,二狗的心思別人猜不透,陳廣卻未必猜不到。
當然陳廣那一身窮酸的打扮也著實讓二狗驚訝,破衣瘦馬,一桿槍,一襲鱗甲,也就那鱗甲天生材質好,乃是巴蛇之皮鞣制裁剪而成,槍也不賴,否則他可就真窮成個鬼了。
陳廣的清苦至少讓二狗知道,這廝并未與韓家徹底同流合污,多少還有些可取之處。但他作為本地鎮魔人的不作為,或者說抓大放小的行徑也同樣令二狗頗不認同。
這也是二狗見面沒幾句就連嗆帶指桑罵槐的點撥他的原因。
只是令二狗沒想到的是,這個存疑的師兄心理居然那般脆弱,只是幾句話就把他刺激的吐血了。
當然二狗并不知道他那幾句話所造成的后果之嚴重,遠不僅僅是吐幾口血那么簡單。
通過與陳廣的交談,二狗知道,陳廣過得很清苦,心里苦的那種苦。
陳廣的武力太強,強大的令人驚懼,韓家縱然不能全察他的能耐,卻也知道這是一個不能放過人才,而且是那種“若我家得不到,別人也甭想得到”的至人。
實際上在如何對待陳廣上面,韓家自韓琦未死時就已經確定了大致方向,要知道韓琦可是親眼所見,親身所經歷過陳同惡那等豪杰的風采的,他又怎能不對陳廣這個由陳同惡親自送上門來的孩子不重視有加呢。
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果陳廣能夠稍微放松一下對自己的圈禁,那他在韓家過得絕對比韓姓的嫡系子孫還要幸福快樂。
只可惜陳廣卻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
二狗不是陳廣,他很難對陳廣的經歷進行共情,不過他卻可以幫助陳廣獲得更多的回旋余地。
比如贈送給他一箱金銀,讓他可以毫無顧慮的感受一下財富自由的樂趣。
也只有二狗的身份才能讓陳廣毫無芥蒂的接受他的金錢贈予,換個人來,你信不信陳廣能把金銀硬生生的塞回對方的肚子里去。
陳廣接受金銀的行為同樣也向二狗表達了一個態度。
師弟啊你想整韓家,放心的整便是,只要有理有據不過火,師兄就當甚麼也不知道。
不過陳廣臨走前卻留給了二狗一個示警,那就是安陽城里不僅僅只有陳廣一個鎮魔人。
在韓家還藏著另一個同樣有著鎮魔人身份的人物,只不過那個人早已偏離了鎮魔人的立場,徹徹底底的變成了韓家的看戶狗,因為那個人同樣也姓韓。
對此二狗卻是并不過于憂慮,原因很簡單,此時的他卻與未見陳廣時的心態大不相同。
在見到陳廣前,二狗的性情已經開始出現了偏執的趨勢,心性也頗有些狠辣的味道,他能生出算計韓家的心思自也源自于這種偏執和狠辣的思維模式。
誰想陳廣只一見面就給二狗送了一份大禮,幫他把那困擾其心緒的邪魔詛咒給解了去,只這份高絕的手段,放眼全大宋怕也找不出一兩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