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口音說:“對啊,沒人挖坑了,算他走運,先辦別的。”
劉昆侖頭上的黑頭套被摘掉了,一只手扭轉他的頭,看向幾厘米外的楚桐。
楚桐滿眼淚花,嘴里同樣堵著破布,什么也說不出,兩人只有眼神的交流,楚桐看到劉昆侖眼中的堅毅不屈,但只有一秒鐘,她就被翻了個個。
湖南口音和東北口音爭論誰先上,兩人猜拳解決,湖南人勝出,要來脫楚桐的褲子,楚桐今天穿的是一條堅硬的牛仔褲,腳踝處綁著繩子,想操作還得先解開繩子,可是當湖南人一解開繩索,就挨了楚桐狠狠一記膝擊,潑辣的武漢妹子垂死掙扎,換來劈頭蓋臉的一頓毆打。
“傻啊你,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東北人看不下去了,兩人正在爭論,忽然面包車急剎車停下,同時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咋回事啊?”東北人問道。
“碰瓷兒的,你們別動。”張彥斌命令道。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司機沒熄火,拉手剎下車交涉,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搭眼一看就知道是癮君子碰瓷,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他們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一張百元鈔票丟過去拉倒。
但是今天這個碰瓷的有些奇葩了,一百元居然打發不掉,司機嚇唬他說要報警,碰瓷的居然說好啊你報警啊,我等著。
本來這條路上行車速度就慢吞吞的和電動車差不多,面包車發生碰擦事故,一條車道被堵死,后續車輛只能小心翼翼的繞過去,尤老鼠披著雨衣攔在路中央,雨水將他稀疏的頭發打濕,更添猥瑣,但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個英雄。
張彥斌有些不安了,身為毒梟,他的神經非常敏感,今天這個事兒到了后半段不大順,似乎預示著什么,他吩咐道:“小偉,你去解決一下。”
東北人把車門拉開一條縫,迅速跳下來,又把車門關上,他面相比較兇悍,大金鏈子板寸頭,很有威懾力。
湖南人繼續忙他的,正低頭解楚桐褲扣,忽然覺得喉頭一涼,用手一摸,鮮血噴涌而出,按都按不住,茫然回頭,只見劉昆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恢復了自由,手上捏著一把飛鷹牌單面刀片,手腕上還耷拉著解開一邊的手銬。
副駕駛位子上的張彥斌驚愕回頭,他的反應極快,迅速拔槍,劉昆侖的反應也不慢,一把抄出別在湖南人褲腰帶上的手槍,毒梟的槍都是隨時上膛的,一扣就響,沒有上膛和開保險的多余動作,在這種狹小空間內也避無可避,這就是一場面對面互相槍斃的戰斗。
劉昆侖并沒有站著挨槍子,他撲倒在楚桐身上的同時朝副駕駛位置開槍,連打了四槍,對方回擊了至少三槍,車廂里槍聲巨響,耳朵里一片轟鳴,硝煙味彌漫開來,外面也響起了槍聲,腳步聲接近,劉昆侖向著車門開了兩槍。
無數汽車的報警器被槍聲驚動,警笛聲大作,劉昆侖面朝下,正對著楚桐的臉。
“你拿著槍,走。”劉昆侖用慢慢的撿起刀片,割開楚桐手上的繩索。
楚桐爬起來的時候,劉昆侖撲倒在地,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后背上一片血跡,楚桐臨危不亂,從劉昆侖手里拿過還在冒著青煙的手槍,查看前座,副駕駛位置上有些血跡,椅子靠背被打出四個孔,填充物都打出來了。
透過面包車的擋風玻璃,可以看到車前躺著一個人,穿著灰色的雨衣,佝僂著身子,就像一條年邁的死狗,他的電動車倒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