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笑了笑,兩人之間的那點小情緒,他自然知曉,但不想說透。
“我如今只是在想,我現在身后的家伙已經不多了,要是有一日一個都剩不下,我又有什么面目去見我那位先生呢”
院長有些惆悵,看著眼前的魏序,有些感慨。
這位在很多時候都被認為是繼任書院最好人選的書生在院長看來,卻不見得真的是最好。
讀書人三個字,不是在讀書,能知曉書上道理便能被稱呼為讀書人的。
說了好些話的院長有些乏了,揉了揉眼睛,輕聲道“前半夜做了個夢,夢見萬天宮那個老不死的給我托夢,說他這會兒是悟到些東西,我問他是什么的時候,他卻說要我去猜,我氣得抓起路旁的石頭就給了他一下子。”
說完這句話,院長又有些疲倦說道“這家伙早走一步,不然我今天就出門去萬天宮要他好看。”
其實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但實際上卻有些傷感。
魏序沉默很久,終于開口問道“敢問先生,以后若是遇到了不得不選,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選的時候,怎么辦”
院長轉頭看向他,喝了碗里最后的半碗酒,平靜道“有很多東西都是好東西,喜歡想要,無法抗拒,這誰又能說些什么”
魏序看著院長,欲言又止。
院長繼續說道“能如此選,并覺得選了沒錯,那是尋常人,知道如此選沒錯,卻不去選,這才是真人。”
說完這句話,院長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再說話。
魏序不知道是否明白院長的真意,只是沉默許久之后,才緩緩起身,認真行禮,說道“學生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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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呵呵一笑,并不多說。
神都大雪,書院湖畔的那座小院,門前干干凈凈。
謝南渡坐在屋檐下,身前放了一個爐子,修行到了她的境界,便早就已經寒暑不侵,但仍舊習慣于在冬日生個爐子,好似能給她帶來些許暖意。
她身前有些這些日子送來的邸報,都是謝氏那邊傳來的,只是她最關心的北境,這一次消息卻不多。
北境的大戰,好似關系太大,軍報都是依著最絕密的手段傳來神都的,一般外人根本不知道,即便是各大家族在北境安插的暗樁,在這一刻,都沒有能將任何消息傳出來,只是隱約有些消息,說是這場大戰,大梁朝這邊,并未有任何敗勢。
謝南渡伸手將那份邸報丟入火爐里,然后便很快想起了另外一樁事情。
大梁皇帝說是修行到了緊要關頭,已經閉關數日了,這些日子的朝政全部由著大皇子處理,百官最開始還覺得沒什么,大梁皇帝是大梁的皇帝,但同樣也是一位強大的武夫,既然還在修行,那便肯定是有遇到難關的時候,但不過數日,朝臣們漸漸便覺得有些不對,如今神都,已經是暗流涌動。
謝南渡收回目光,將這一份邸報同樣是丟入火爐,這才看向遠處,平靜地有些不像話。
如今的神都,暗流涌動,對于整個大梁來說,不太像是一件好事。
“史冊上寫過很多類似的故事,陛下得位不正,若是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很多人不見得不會樂見其成。”
謝南渡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院門口的魏序。
魏序站在大雪中,卻沒有一片雪花能夠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