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刀鞘順勢砸下,將林山的肩骨瞬間壓碎。
林山這剛要起勢,此刻就只能不得不再次跪下,一道鮮血從唇間涌出。那刀鞘落在他的肩上,重若泰山,根本無法相抗。
同樣是苦海境,林山此刻敗得徹徹底底。
而且這場大戰并沒有持續太久,不到半個時辰,他便一敗涂地,對面的少年始終很是輕松,沒有過搏命的意思。
陳朝笑瞇瞇看著他,開口說道“是不是到了這會兒還是不太理解,為什么同樣是苦海境,你這身軀,好像是紙糊得一般”
林山瞪著陳朝,他的確是不太明白,為什么同樣的苦海境,他和眼前的少年差距如此大。
陳朝站在林山身前,大概是自言自語,也或者是有意無意地喃喃道“你吃得苦,有我多嗎”
每次打熬身軀,陳朝幾乎都要堅持到身體不能堅持之極限,而且打熬次數,比起來尋常武夫,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次,也正是因為這一次次的打熬身軀,才有今日之結果。
很快,陳朝回過神來,盯著眼前的林山,說道“官印呢”
林山此刻早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站不起來,但還是保持沉默。
陳朝哦了一聲,還是好似有些不甘心問道“那講講誰給你許諾了什么東西”
林山還是沉默。
陳朝說道“早些時候,我第一次見到鎮守使的那次,他信誓旦旦告訴我,整個大梁朝,只有北境和鎮守使一脈沒有鬼,現在看來,是不是很可笑”
林山是鬼這件事,早在陳朝回到神都之前便知曉了,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回到神都,別的地方都沒有去,便直奔左衛衙門。
林山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神色,此刻的他眼中便只剩下些悔恨。
早些年,他也是一個熱血漢子,尤其是進入鎮守使一脈之后,更是堅信這一生自己都不會對不起大梁朝,可隨著年紀的增長,隨著一切事情的變化,若是還能堅守初心,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林山失神喃喃道“我在左衛兢兢業業恪盡職守這么多年,從未辜負過任何人,卻還是沒資格做這個指揮使你有什么功績”
他的眼神越發迷茫,到了這會兒,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在宋斂卸任指揮使之后,還不是他坐上這指揮使的官位。
陳朝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天底下的事情,不是所有都合理,不是所有都會讓人如愿。
陳朝大概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天底下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總會有萬般理由要將過錯放到他人身上。
“做鬼這種事情,只要做了,都該死。”
刀鞘滑落。
林山心如死灰。
風雪依舊。
不斷有雪花飄落,而且隨著雪越來越大,整個左衛衙門的院子里,都開始有了積雪。
左衛的衙役們看著緊閉的大門,沉默不語,之前里面還有聲響傳來,可到了此刻,一切靜謐無聲,無比安靜。
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有很多人在想是否那位指揮使已經被制服或者直接被那位副指揮使所殺
若是這般,事情會如何發展
許多人的思緒紛飛,但瞬間便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