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祖師堂之前,身為三溪府府主的涂北海負手而立,今日他鄭重其事地換上了一身嶄新衣衫,是一件藏藍色長袍,上面由寒蟬絲繡有白云圖案交織其中,形成一片宛如藍天白云之景。
煉氣士最信天道,這藍天白云,便代表著天字。
涂北海雙手疊在腹前,然后輕輕拍落衣袖上飛來的一只細蟲,才緩緩開口道“甲子大會,真是煉氣士一脈六十年才一見的盛會啊。”
這話涂北海說得尋常,言語里沒有什么激動神色。
他身后緩慢走出一人,輕聲道“師兄是覺得這只是咱們一群井底蛙在這里坐井觀天了”
涂北海看向來人,是一位負劍修士,容貌不過中年,此人也是自己的師弟,名為章南亭,早年間拜入三溪府之后,很快便發現其身上有劍修天賦,故而這些年,除去身為煉氣士之外,還是一名劍修。
因為身兼兩道,所以這些年章南亭閉關頻繁,很少出現在三溪府上下弟子的眼前,有好些新上山的年輕弟子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師門長輩。
“章師弟,真是許久未見。”
涂北海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位師弟,微笑問道“上次相見,是約莫有個五六年了吧”
章南亭點點頭,他閉關差不多也有如此年限了,這次是恰逢甲子大會出關,才趕上了這六十年一次的盛會。
“不負師兄所望,一年前我已踏足忘憂,這一年,都在穩固境界,鉆研劍道。”
章南亭坦然開口,眼中劍意閃爍,已經有了劍仙風采。
涂北海哈哈大笑,“早知師弟有這份本事,只是沒想到師弟會如此快便能成,此后有師弟在,咱們三溪府只怕當真能擺脫所謂的南派煉氣士魁首的南派兩字了。”
章南亭沒有順著涂北海的話往下說,而是主動問道“我才剛出關,便聽說王師姐已經登仙,好像還牽扯大梁,為何會如此”
章南亭自幼上山,最開始便由自己師姐照料,兩人關系不淺,只是之后章南亭常常閉關,兩人才見得少了,五六年前章南亭閉關之前沒有去刻意與誰道別,只見過自己那位師姐一面。
如今這五六年之后,他一出關,便聽說自己師姐身亡,章南亭當即便下定決心要替自己師姐報仇。
只是其中許多東西,他還不知曉,所以才來問自己這位府主師兄。
涂北海沉默片刻,沒有急著開口,想了想之后才說道“不著急,等甲子大會之后,我再與你細細說來”
“師兄,我等不了。”
章南亭一臉認真地看著眼前的涂北海,他和自己師姐感情深厚,絕不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說清楚的。
涂北海嘆了口氣,才緩緩道“你師姐早些收過一個弟子名為郭溪,她對其十分寵愛,數年前我派郭溪去渭州天青縣探查大梁龍脈,但郭溪卻不幸被當地的鎮守使所殺,而后你師姐前去為郭溪報仇,卻被大梁阻礙,之后那人到了神都,也并未身死,你師姐便等在神都外,想著有一日將其打殺,但你師姐最后卻是死在了那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