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可以送宗主一句話,宗主也要欠貧僧一次人情。”
黑衣僧人看向劍宗宗主,這般開口,無異于市井商販,但卻要更為磊落光明。
劍宗宗主問道“等會我直接出劍,斬殺無恙真人”
黑衣僧人搖頭道“用不著了,宗主若是最開始便愿意出手,事情要簡單很多,可到了這會兒,那家伙能把事情做好,宗主再出劍,跟搶功有什么區別”
劍宗宗主詫異道“他們三人當真能取勝”
其實從最開始,他
就不看好那三個年輕人,他深知扶云境和忘憂之間,到底有著什么區別,如果這只是尋常的境界隔閡,那么也不可能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幾人能踏足那個境界了。
黑衣僧人說道“他們又不是宗主,自然能勝。”
這句話,里面滋味多少,就看劍宗宗主自己如何品味。
劍宗宗主沉默,然后問道“道友要說什么”
黑衣僧人站起身,看了看劍宗宗主,微笑道“這句話分量很重,所以要宗主做的事情不簡單。”
說完這句話,黑衣僧人以心聲說了幾句,然后等著劍宗宗主答復。
這位世間板上釘釘的用劍第一人沉默許久,緩緩點頭。
黑衣僧人這才開口說道“什么時候,宗主能不把劍道看得最重,劍道前路,自然一望無際,忘憂之上扶云不是盡頭,宗主的劍道自然也就不會止步于此了。”
說完這句話,黑衣僧人也不管眼前的劍宗宗主如何想,而是起身便走出面館。
來到大街上,黑衣僧人先是喃喃自語,“我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我,其實都不重要,對吧”
而后黑衣僧人忽然仰頭看向天幕,笑道“果然啊,你還是放心不下是吧”
那座山巔大戰,仍在持續。
無恙真人接連挨了飛劍和拳頭,一身本就不算是如何出彩的體魄此刻問題頗多,傷勢不輕,但好歹在最后,他按住了陳朝的腦袋,掌心那些恐怖的氣機落下,要將這年輕武夫這些的辛苦修行,全部摧毀。
在眼前的年輕武夫死之前,他要讓對方感受一無所有的感覺。
先毀竅穴,再毀經脈,最后讓這年輕人成為一個切切實實的廢人。
讓這年輕武夫,真正的黃粱一夢,大夢一場空。
但之后,無恙真人便又皺了皺眉,因為心口那柄飛劍,此刻微微顫動,隱有劍鳴聲。
這柄飛劍深入他的心口,正好落到了一處竅穴所在,不僅重創他,甚至還徹底將他體內的氣機紊亂,此刻他體內氣機朝著外面傾瀉還好,若是再做回流,那么無恙真人就別說別的,光是梳理氣機流動,都要耗費極大的心神。
所以那柄飛劍,如今插入自己心口,可以一直留下,但卻不可離開。
這件事本來不必擔心,因為郁希夷已經身受重傷,別說能不能再次出劍,就是能不能起身,都還兩說。
可若不是他,這柄叫做野草的飛劍,又會被誰牽引
無恙真人下意識去看了一眼那邊苦苦支撐的云間月,發現并不是,也是,道門大真人,可以說道法通天,但要是說別的,無恙真人可不覺得有可能。
那眼前這柄飛劍是受誰牽引
無恙真人忽然瞇眼看向自己身前這個已經滿臉血污的年輕武夫,他被自己按住頭顱,可雙手,一只手死死握住刀柄,另外一只手,已經伸向無恙真人身前,在手掌和飛劍之間,有一縷極小極小的劍氣。
微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