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恙真人皺起眉頭,到底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眼前的年輕人,可不是劍修。
但在轉念之間,無恙真人便不去多想,而是掌心的氣機更濃,即便你是位大劍仙又如何這會兒貧道就要徹底將你先廢再殺,看你還能如何
隨著無恙真人的那些氣機落入陳朝身軀,其實一場廝殺便已經在陳朝體內展開了,陳朝體內的氣機最開始齊齊相抗,但卻瞬間潰敗,好似兵敗如山倒,沒有半點法子。
兩人境界差距,還是太大了。
陳朝至今都還清醒,他很清楚,想要在體內那座戰場和無恙真人廝殺,勝算渺茫,所以之后他根本沒有調動氣機去繼續對抗,而是將那些氣機通過經脈游走到了手臂上,甚至在這個時候,他還有空將那些氣機抽絲剝繭,將里面已經融合到一起的劍氣,再次剝離出來。
之后要做的,就是封鎖無恙真人的那些氣機朝著自己手臂流來,為他爭取最后的時間。
換句話說,此刻的無恙真人就像是在北境長城下叩關的妖族大軍,而陳朝便是守城的邊軍。
雙方實力差距巨大,就看能守住多久。
遠處,在天幕懸停的云間月七竅流血,整個人渾身顫動,他不僅要將無恙真人的雷池攔在外面,還需要維持自己的雷池不散,光是這兩點,便已經讓他很是艱難。
其實他早已經注意到陳朝這邊的處境,想要出手幫忙,但卻很難有這個能力。
不過他仍舊不愿看到陳朝喋血在此,這樣一來,那自己所有努力,幾乎是功虧一簣。
大梁朝如
今能沒有陳朝嗎
不能。
云間月咬著牙,吐出一口鮮血,但那些鮮血卻沒有四散,而是懸停在一起,像是一方硯臺。
云間月顫顫巍巍伸出手指,如筆蘸墨。
而后他緩慢又堅定地在這里寫下一道符箓。
如果說他云間月在世間符箓一道仍舊不能奪魁,他自己肯定是認的,如果說他此生書寫符箓沒有一道會是史上最好,他也是認的。
但這道血符被云間月畫出之后,此后世間所有的符箓大家,看到此符,不不用看到,就是知道此符,也要自愧不如
一張血符已成,云間月臉色又蒼白數分,之后這位年輕觀主,更是整個道門最前途無量的道人輕聲道“陳朝,貧道舍了自己都不能舍了你,他娘的,別死了”
這或許會是云間月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罵人了。
那張血符分明蘊含著云間月的大道,符箓一成,不管最后結果如何,云間月的大道本源從之前受損一兩分,會突增到現在的五分
換句話說,如今的云間月,就是明擺著要拿自己的大道本源去換陳朝的一線生機。
再換句話說,也是云間月認為這世間能沒有我云間月,也絕不能沒有你陳朝
血符飄蕩而去,最后懸停在無恙真人的頭上。
無恙真人仰起頭看了一眼,瞬間便明白了云間月付出了什么代價,這位當世可說道法無雙的中年道人眼眸里滿是失望。
有些心灰意冷。
下一刻,便容不得他心灰意冷了,那血符驟然落下,直接擊中他的頭頂。
是一道血色的天雷。
無恙真人臉色難看,除去那血符之中蘊含著的天雷讓人覺得麻煩,更是云間月那大道本源,讓他有些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處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