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未近,雨細如牛毛。
清晨時分,位于雁鳴湖畔的陳府中門大口。
陳玄依舊是那身青色仿明制道袍,在陳玄身前右側,是一身樸素衣裳的青荷。
青,音同清,清凈矣
在青荷的帶領下,陳玄見到了,金烏東升時的長安。
天下第一強國的都城,雖有牛毛細雨,自天穹灑落人世間,但依舊阻礙不了長安的繁華。
才剛出了雁鳴湖地界,就能看到,一支又一支的駝隊,風塵仆仆朝著坊間的客棧走去。
沿著坊道間,是不覺于耳的叫賣聲。
從哪已經燒得很旺的爐火中,不難看出這些坊間的百姓醒的很早,也很是忙碌。
但是有時候,忙碌并不一定,能夠生活富足,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天災人禍臨頭。
坊間的唐國百姓,哪怕是衣裳上,打了幾十個補丁。
在看向那些,往來數千里,身著綢緞的胡商,也是面帶驕傲,因身為唐人而驕傲。
唐國很強大,重甲玄騎兵,可以橫掃人世間的諸國,這是唐國百姓驕傲的原因。
可驕傲如唐國的普通百姓,一年到頭來,忙忙碌碌也不過才剛好夠用。
生了病從不敢區,回春堂、濟民堂這些,在唐國諸郡,皆有分堂的醫館。
走街串巷的土郎中,在這些尋常百姓眼中,就已經是好大夫了。
但從巡城軍卒的驅趕可以看出來,這些走街串巷的土郎中,終有一日會消亡。
春雨漸重,青荷撐起了手中哪把油紙傘,替陳玄擋住了,自天穹潑灑而來的春雨。
春雨相較夏時驟雨,小了很多,但依舊很是寒涼。
油紙傘并沒有多大,陳玄微微抬頭,看著自己頭頂的油紙傘,抓著青荷的胳膊,讓這把油紙傘,回到了青荷的頭頂。
有手有腳,為何非要他人撐傘
雨水漸次而落,可尚未落到陳玄衣裳之上,便化作了水霧,四散而去。
并無天地元氣匯聚,好似雨水不愿落到陳玄身上一樣。
然而非是雨水不愿落在陳玄身上,而是陳玄不愿雨水落在己身。
哪怕是時辰經久,陳玄身上的那件仿明制道袍,也依舊是很是干爽。
不久后,在青荷的帶領下,陳玄自東城主干道而過,相較于清幽南城,富貴之人云集的西城,還有那朝中部堂們官衙云集的北城。
貧瘠的東城,確是真實存在的人世間。
都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是不假,可時至此時,富貴鴻儒怎去陋室,于富貴鴻儒而言,不通四書五經,便是白丁。
圣人微言大義,直至此時,留存幾何
莫不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心中想的都是,金銀珠寶。
莊子胠篋言圣人不死,大盜不止便是如此,亂象。
臨近午間,陳玄與青荷,在一間小攤前停下,點了兩碗面,兩碗尋常的素面。
素面的味道很是尋常,但是相較于便宜的價格而言,陳玄認為這個價格很是合適。
東城這邊貧瘠,往來皆是人間忙碌客,西城那邊卻是繁華異常。
錦帽貂裘,綾羅綢緞的肉食者,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