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鳴湖畔,陳府八角亭下。
灑脫爽朗的聲音,自內而外隨夜風,落于葉紅魚耳畔。
葉紅魚左右虛按住了,懸在楊柳細腰側的鐵劍,右手隨衣袖落于臀側。
邁著輕盈的步伐,逾過了陳府那道,幾乎沒有的門檻。
一氣勢磅礴的院落,門檻近乎于無,著實是讓人感到費解。
江純看向了走入陳府的葉師叔,也是隨之跟著走了進去。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又是一身紅衣,著實是讓他這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行至八角亭下,葉紅魚止住了腳步,毫不見外的落座于石凳上。
葉紅魚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陳玄,良久后嘆息道“書院入院試七科甲上,陳道友的確是遠勝過那個小胖子。”
“那小胖子雖然已入知命境界,可論生死搏殺,遠不及吾。”
“境界與搏殺,從來都不能一概而論之。”
“不可越境而戰之,在世俗之中的確少見,可于世外而言,并不少見。”
“聽聞陳道友,昔日與顏瑟師叔對飲,后坐而論道,今夜冒昧而至,特來向陳道友論道。”
從那天在日字卷天書上,看到陳玄的這個名字起,她便已然記住了這個名字。
姓陳名玄,在觀中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誤解的名字。
但很可惜那種誤解,不過是一些猜測,太平道陳玄一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修行者。
陳玄從瓷盤中拿出茶杯,放于葉紅魚面前,提起茶壺滿上茶水后,說道“越境而殺之,這種情況不難出現。”
“道癡方才如此發問,想來是想同我,論殺伐之道”
“因道而癡,故名道癡,癡于道者,必執著于道。”
“然執著于道者,何得真道,道癡姑娘于道太過執著了。”
執著于道,道不可得,不執著于道,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論道本是論自身道之有形,求道求的是自身道之無形。
見有形,而悟無行,有無之間,不知道者,方為得道。
葉紅魚解下了楊柳細腰側的佩劍,咣當一聲扔在了石桌上,冷哼道“陳道友果真是微言大義。”
“人世間見識過了陳道友于書院的對錯之辯,書院教習余簾自稱遜色。”
“試問我又怎會如此不智,同陳道友辯難,所以以劍而論道。”
書院所宣揚的對錯之辯,一字不差的宣揚于人世間,她在來時的路上,亦是有所耳聞。
好一個本無對錯,這般言論于人世間而言,堪稱是誅心之論。
道門真修微言大義,可這般對錯之論,也能成為他人行以殺戮之理。
陳玄端著茶杯,飲茶過半后,輕笑著搖頭道“道癡姑娘,我不通劍道,于我而言,劍只可為護身之用。”
“唯道方為根本,吾不通其劍道,如何能與道癡姑娘以劍論道。”
子時近末,丑時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