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初,長安城宵禁的軍卒,已然輪換了一輪。
下了值的金吾衛軍卒,三兩成群的步入了,滿是脂粉味兒的樓子里面。
這些青樓放在長安城中也算是中下,大唐良家子自然敢去。
鼓樓報時的銅鈸響了兩聲,清脆的銅鈸聲,隨風而起落最終落于雁鳴湖畔。
陳府內的假山流水間,陳玄說道“銅鈸兩響,已經是丑時了。”
“等道癡姑娘看完了這一劍,我也該去入眠了。”
白晝而起,入夜而眠,本就是自然之理,何來不眠不休,而強修者
葉紅魚雙眸看著,并無佩劍在身的陳玄,說道“我觀陳先生,并無佩劍在手,是否需紅魚借劍”
劍道之中,確有一花一頁,一草一木,皆可為劍之論。
可于劍術神通而言,即便是強如柳白,也需一柄上佳佩劍,方可仗劍護身,后行殺伐。
“不用了,道癡姑娘”
陳玄嗯了一聲后,輕聲笑道“劍出,劍來”
話音輕清,臨著雁鳴湖畔的某間屋內的窗戶,隨著咯噔一聲被天地元氣推開。
出鞘的鐵劍劍身,寒光極為內斂,更不見絲毫殺意。
只見鐵劍在夜幕下,劃出了一道細線后,落在陳玄身前丈許。
陳玄微微頓首,道“吾不通劍道,只此一劍,可顯露于人前。”
須臾間,夜幕之下平靜流淌的天地元氣,便為之停滯下來。
于夜幕中沉寂多時的雁鳴湖,蕩漾起了細微波浪。
那一對早先還在吵架的鴛鴦,此時又聚到了一起,春江水暖鴨先知,小動物們最能感知到,天地元氣細微的變化。
天氣元氣在升騰,作為驚神陣左支氣眼的雁鳴湖,自然有天樞處的人看著。
陳府前院門房的屋內,平日里不卑不亢的門房,躺在床上緊閉雙目,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一個不好,鬧出些動靜來,平白被察覺了端倪。
假山側,鐵劍懸空,劍氣內斂到了極點。
江純長舒了一口氣,他又一次感知到了陳玄的存在,他感知不到手中無劍的陳玄,卻能感知到手中有劍的陳玄,果真是令人費解。
陳玄右手中指與食指,并做了劍指,而后屈指輕彈,笑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吾為真人,當不漏相矣”
“劍去”
隨著這一聲劍去話音落下,懸在陳玄身前丈許的鐵劍,顫鳴如龍吟,經久不止。
一柄鐵劍橫空而去,劍光璀璨卻猶如月光一般溫和,轉瞬之間便消失在雁鳴湖畔的陳府之內。
江純微睜雙眼,眉頭緊皺道“我看到了,一道劍光,一閃而逝”
陳玄這一劍,應葉師叔而出,不帶絲毫殺意,否則他可能會,消融在那道劍光之下。
葉紅魚微愣許久后,長嘆道“陳道友,這便是你的不通劍道”
“這一手御劍千里的手段,與南晉劍閣的劍圣柳白相比,也是絲毫不遜色。”
“若如此手段,也算是不通劍道,這讓天下習劍師者,情何以堪呢”
如此護身之用的劍術神通,一劍來去之劍,足以斬殺俗世間,尋常知命境界的修行者。
陳玄這一劍,她擋不住啊
陳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看向了被方才動靜吵醒的青荷,說道“青荷,這兩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給這兩位安排一下房間。”
“這段時間,她們可能要,暫住在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