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幾年前,身為內閣首輔的夏言就是當街砍頭示眾的。
第二日,太陽升起之時,京城一如往昔,只有位于大時雍坊找家的府邸門外卻是鮮有人出沒,往日里這里可是車水馬龍,進出拜訪之人不斷。
經過一晚上消息的發酵,此時在京的文武官員都已經知道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一切的源頭都指向了這位曾經的朝廷二品大員身上。
對于那些參與彈劾趙文華的官員自然歡欣鼓舞,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量著后面應該怎么做,是繼續彈劾,揭露趙文華不法事實還是什么。
而嚴嵩在嚴世番攙扶下進入內閣值房后,第一時間找來徐階,商量著嘉靖皇帝要的罷黜趙文華官職的圣旨該怎么擬。
反復修改數次,刻意澹化趙文華罪責后這才親自送往西苑面圣,到了那里自然還要為干兒子趙文華美言幾句。
結果早已注定,一切也沒有超出嚴嵩的判斷,嘉靖皇帝雖然沒有當面駁了他的面子,只說一切都在調查之中,稍安勿躁就是。
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嘉靖皇帝很給嚴嵩面子了。
自然,這樣的消息也很快就在京城中傳開。
魏廣德自大進入翰林院以后也不能免俗,和同僚聚在一起罵幾句趙文華這個貪官,這是政治正確的表現,他們可都是清流。
不過這樣的事兒,他們也就是動動嘴皮子好了,沒多久尹臺尹掌院就過來了,囑咐他們不要再摻和此事。
對于朝堂的高官們來說,他們經歷更多,自然更會思考,尹臺這個時候阻止院里有人繼續彈劾趙文華,其實也是看出此事之后可能還會存在的風波,所以出言保護下這些下屬。
至于他們聽不聽那是另一回事兒,可不關他的事兒了。
翰林院中有人前些日子也上疏彈劾了趙文華,這會兒還在鼓動大家繼續,可是聽了尹臺的話,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之于魏廣德,在尹臺說完話離開后,他也沖同僚們抱拳就先一步回到自己公房去了,他還要琢磨怎么寫請假奏疏,更不會去摻和。
圣旨送到趙文華手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依舊是面如死灰。
這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從昨晚開始自家府邸就被錦衣衛的人監視起來了,他已經收到消息,很多心腹被錦衣衛的人拿去了北鎮撫司,這是嘉靖皇帝要清算他了。
而那些被抓走官員的家人都不知道底細,天明后還往這里跑哭訴,希望得到趙大人的庇護,走關系把人弄出來,更是讓他心里恐懼。
趙文華在接旨以后是真的病了,感覺全身都不舒坦,只能靠在躺椅上不停的揉著圓鼓鼓的肚子。
之前對外稱病那是裝的,現在卻真的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宦海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起復。
不過盡管身體不適,趙文華此時也不敢再留在京中,趁著嘉靖皇帝新的詔書還沒有發出來,也不敢繼續在京城呆著了。
躺靠在躺椅上就吩咐家人趕緊套車出城,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