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明朝對漕運制度也是反復修改,也是在努力使其達到一個平衡,能盡量滿足各方的需要。
比如允許漕船在運糧過程中夾帶一些商品,就是對漕軍的一種補償,因為朝廷也知道若是不給出補償漕軍的運輸是虧錢的,必然會引發大變。
漕船在大運河上還擁有比商船更高的通過率,在水枯時節漕船的運輸優點于商船,所以商人們也樂意利用漕船運輸商品,還能避開鈔關的稅金。
魏廣德心中嘆息一聲,還是放棄這次機會吧,等平穩度過嘉靖皇帝的最后時光,在新皇帝的治下考慮推行海運,似乎更有把握。
新皇帝嘛,總要作出一副銳意進取的姿態,改革一些制度很正常,就算最后錯了也可以悄悄改回來就是了,也可以用執政經驗不足來推脫,最后的背鍋者也是內閣閣臣。
“漕運弊端很多,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從運河的維修疏浚到對過往船只的管理,沿河百姓和數萬漕軍對此也是苦不堪言。
只是不知道大司徒可有詳細的計劃,先前我也說了,歷代提出者不知凡幾,但此策皆未被采納,何也
由此可見反對勢力之強勢,若沒有無懈可擊的操作方桉,此策斷不可上疏。”
魏廣德繼續說道。
“哪有十全十美的方桉,不管如何完備總歸會被反對者找到攻訐的理由。”
賈應春搖頭嘆息,他又不是不通實務的小白,就算是利國利民的善政,也會有利益受損者,他們也會找出各種理由反駁你。
更何況是一個很難說好還是不好的“海運”新政,只是現在的“河運”卻是壓力巨大,已經對沿河地方穩定產生影響了,所以在從南京到北京的一路上,賈應春就在考慮這件事兒。
知道阻力會很大,直接貿然提出會讓他成為朝堂上那幫人的眾失之的,所以他也不傻,沒有直接提出來,而是現在裕王府內提出,看裕王府諸公的態度。
果不其然,除了高拱外,其他人都不看好,甚至連裕王都搖頭,認為斷不可行。
眼前之人是高拱比較看重的一個青年俊杰,按照之前高拱的說法,此人眼光卓越,見識不凡,往往能獨辟蹊徑解決問題,或許會選擇支持他的觀點,只是沒想到高拱也有看差的時候。
其他人反對的理由其實前面幾代皇帝時都已經被提出來過,所以他們也不需要費盡心思去尋找反對理由,直接拿出原來的那些道理進行批駁就完了。
本來還想找個盟友支持下,沒想到魏廣德還是選擇了反對。
“河運改海運,其實本身是沒有錯的,我不贊成大司徒這個時候提出來,是因為他注定會被當今放棄,絕不可能被實施,那怕是如你所言,只是從小量試用開始,根據試驗結果決定是增加還是減少,當今陛下都不可能同意的。”
魏廣德不想和他扯所謂的道理,其實前朝爭論這個的時候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反對的理由也是對的,不存在弄虛作假,此策有利于朝廷而有害于百姓,實施恐引起沿河百姓民變。
不說政策的對錯,就從皇帝身上說。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其實不管哪個時代都一樣,議論最頂級大老都是有點犯忌諱的,更何況魏廣德要說的是他之前就想到的那個事兒,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做的大事兒。
“陛下不同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三十年前你拿出來或許還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