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知道,他們此次出征需要隱蔽和速度,沿途是不能留下活口的,否則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其他未被發現的部族存在。
而且,這個游擊的意思他明白,也知道這不一定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而是所有跟隨出塞的將官和士卒的想法,他不能違逆民意。
“按你們的習慣處理,盡快帶隊跟上來。”
俞大猷只是簡單的命令道,隨即頭也不回的撥馬就走,身邊的親兵也紛紛策馬追了過去。
按照計劃,俞大猷他們是純騎兵偷襲板升城,所以除了加緊趕路外,路上遇到的灰河和黑河都直接尋找淺灘涉水過河,他沒時間等待攜帶輜重的步兵。
只有回程的路上,會攜帶從板升城搶掠到的物資,再要涉水就比較麻煩,所以才有讓劉漢和李文進帶兵在兩條河上搭建浮橋,便于部隊快速通過。
撤退的道路是精心選擇的,都是河道深而水流喘急的地方,便于截斷身后的追兵。
到時候只需要往橋上潑上火油就可以快速毀掉浮橋,讓韃子的追兵來不及過河追殺。
在明軍過去后,整個部落營地就安靜下來,只有濃濃的血腥味在彌漫。
板升城位于大同以北,兩地相距約三百多里,最初是因為遁入草原的漢人,聚居于此,從而形成了大片定居農業聚落,當時被稱為“板升”。
板升規模很大,“有眾十余萬,南至邊墻,北至青山,東至威寧海,西至黃河岸,南北四百里,東西千余里,一望平川,無山陂溪澗之險”。
他們將蒙古高原的游牧經濟方式一改而為農牧結合的復合經濟,推動了明清時期蒙古高原的經濟轉型。
“耕種市厘,花柳蔬圃,與中國無異,各部長分統之”,“蜂屯虎視,春夏耕牧,秋冬圍獵”。
而逃至蒙古高原的漢人,則大多為破產農民,還有白蓮教徒。
板升內部分為多個部落,形成自我統屬體系,而其中才智之士則被任命為各部族長。
從而讓大草原上出現了內似關內的情形,以大板升城為主體,周圍分布數十個大小不一的場鎮似的小板升城。
只不過隨著白蓮教徒在塞外勢力愈發壯大,這里逐漸也有塞上農戶安居樂業之地,變成了白蓮教徒施展野心、報負基地。
這里最初的時候,俺答汗并沒有多加管理,而是很粗放的對待來到這里的漢人,當白蓮教徒大量出現在這里,成為這里最強大力量后,漢人就開始被白蓮教徒所統治。
他們在這里建立內似內地的官府,對領地內漢人進行管理和征收稅賦,以此壯大自身的力量。
經過長途跋涉,大同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距離板升城三十里外的一處坳地隱藏,這已經是他們離開大同的第四天。
大同軍對這里不算陌生,實際上每年都會有關內的走私商隊來到這里,而商隊中的護衛就有來自大同衛所的探子,觀察周邊環境和打探城內虛實。
而這里,就是其中一個商隊常年活動的線路。
此時,俞大猷就坐在斜坡上,正有一個打扮如同蒙人的明軍士卒在講述之前他在板升城周圍打聽到的情況。
雖然這人是個明軍士卒,但是從長相上看,和漢人還是略有區別,顯然就是一個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