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殷士譫和魏廣德也都是紛紛起身,向李春芳告辭。
眾人一起離開首輔值房,全然沒有把先前張居正的奏疏當回事,放在心上。
只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們就決定了一位當朝三品大員的去留。
直到散衙后,魏廣德坐在轎中無事,回憶起今日處置的公文是否有疏漏時才猛然想起。
“洪朝選湖廣”
想到這位是考核拾遺,魏廣德當然就記起他就是被做為欽差大臣前往湖廣江陵府查遼王事的正使,這一回到京城不足半月就被人彈劾罷職。
魏廣德想到之前張居正在內閣上奏關于遼王的奏疏,還有洪朝選和施篤臣各執一詞的奏疏,魏廣德這才回過味來。
暈,被張居正耍了。
雖然不知道張家和遼王府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擺明了張居正要對遼王動手,而洪朝選顯然沒有在乎張居正這位閣臣的權威,說了“公道話”。
至于要說鄭大經、張瞻等人惡意誣陷,魏廣德還是不信的。
大明朝官員的操守,早就沒有了。
他自認為自己有良心,可還不是拿了許多用后世眼光看不干凈的錢。
還有自家最主要的收入,用后世的眼光看其實都是權錢交易,利用自己的權勢為商人經商保駕護航,而商人則報之以桃。
搖搖頭,魏廣德不再繼續去想這個人,得罪閣臣,能夠平安回家養老就不錯了,沒找人查他的不法罪證就算運氣好,至少官身還在。
要是張居正心黑點,弄出一樁貪贓枉法的罪名,直接剝奪官身也不是太困難。
不過要細想,就是沒有讓他如愿,就出手干掉一個三品官,張居正的手段也是狠辣至極。
當晚,魏廣德府上靜悄悄的,并沒有勛貴府邸的人來到,顯然他們還不知道魏廣德奏疏的內容。
想想也是,魏廣德的奏疏散衙前才送到司禮監,那邊處置分類后,因為不是要緊的公務,當然要晚些時候才有人看到。
而那個時候,皇宮里可能已經落鎖,自然很難把消息傳遞出來。
不過第二天一早,估計一些勛貴就會知道,然后病毒似的快速傳播開。
不過魏廣德也不擔心,自己給他們想到利益替代的法子,用鹽引賺銀子實際上更加光明正大。
手里握著新發的鹽引,和大鹽商合作經營賺錢分紅,可不就比在軍餉里面貪墨要干凈嗎
要想靠所謂權勢,強行剝奪別人的利益,那肯定會招來極大的反彈。
可是交易,大家就只是談價錢,又不是把他們從京營里清理出去,依舊給他們留下一堆官職。
只不過是要了一些職位,從邊鎮將領中遴選出來進京赴任。
實際上大明朝的兵部,定期也會從各地衛所抽調“人才”加入京營,比如戚繼光的老爹,就是這么從山東調到的神機營。
果然,第二天魏廣德還在內閣處理政務,午時初,就有宮里內侍到來,說皇爺召見。
魏廣德跟著內侍進了乾清宮見到隆慶皇帝,行禮后起身,就聽到隆慶皇帝問道“前日校閱京營如何,給朕好好說說。”
魏廣德于是就把京營見聞流水賬似的向隆慶皇帝進行匯報,再說到京營各隊列演練的時候,使用了一些稍顯夸張的詞語,什么堅如磐石,迅疾如風,銳不可當,聽的隆慶皇帝心馳神往。
“真有你說的那么好看,善貸,你可不能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