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的問題我們其實也知道,可是真要整頓,我擔心下面會亂啊。”
張溶皺眉說道,朱希忠聞言也是點頭。
“保持現狀,京營一分為二,老營維持原樣,而戚繼光選練出的十營保持現有樣子就成。
雖然少了些許進項,可卻能兩全其美,既恢復京營的戰力,在陛下面前能過關,各位也能保留在京營里的一份權利。”
魏廣德開口說道。
他不是傻瓜,不會一開口就把余鹽的事兒拋出去,容易把胃口養刁了。
雖說眼前這些大明朝的頂級勛貴對京營那點軍餉沒什么興趣,可是畢竟是規矩,下面人扣下來的銀子送到府里,他們一樣照收不誤,否則為什么會傳出這事兒就急急忙忙到自己家來。
“善貸,你不是外人,我就和你老實說了,這京營的水很深。
其實世宗皇帝在世時,也和我說過幾次京營,可幾次調整下來,最后還是只能照舊。
你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原因吧”
朱希忠開口說道。
魏廣德知道京營復雜,可聽朱希忠的話,貌似真要動了這塊蛋糕,好像皇帝都很難收場,這就奇怪了,嘉靖皇帝到底是顧忌什么
看著魏廣德的眼神,朱希忠和張溶對視一眼,這才說道“你只看到我們爵位顯貴,就覺得我們應該能代表武勛一系說話,可我實話告訴你,下面人的利益,我們維持的好,自然平安無事。
可要是下面人感覺利益受損,你都不能想象他們能干出什么事兒來。
這下面人,不止是你想的,只是京營里的。
他們和我們沾親帶故,可在外領兵帶隊的將領,許多和他們更加親近。
你想想,世宗皇帝多么聰明的人,他都不敢對京營打動,其實也是顧忌到這些。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真要他們聯合起來,我們也未必能夠彈壓的住。”
朱希忠說出來的話,其實涉及到許多秘辛。
嘉靖二十九年,心高氣傲的嘉靖皇帝如何能忍受庚戌之變的奇恥大辱
他不是沒想過改造京營,再次發動北伐戰爭,把臉面找回來。
可是他設想了無數辦法,重新改造京營,但無一成功,而最重要的就是邊軍和京營對調,會直接損害帶兵將領的利益。
不管是邊鎮還是京營,大家都指著軍餉吃飯。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們的好日子當然就沒有了,誰還會愿意給他賣命
甚至,隱隱有不穩的跡象。
想想,內外將領要是起兵作亂,嘉靖皇帝能夠如何平息
根本就是無解難題,除非你手上有一支百戰百勝的大軍,否則就不敢捅這個馬蜂窩。
至于讓陸炳動用錦衣衛,神不知鬼不覺抓捕那些將領。
人太多了,抓都抓不完。
現在的大明朝,將門早已形成,一鎮就有幾家,每家的孩子都在各地擔任不同的官職,整個大明朝的邊鎮和京營,就是被這些人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