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甲長又說道。
“還是秦甲長識相,不過現在老爺們的心思又變了,投獻這種話也不能說。
前面幾個村子知道又恢復成這樣,剛投獻沒兩年的人哪個悔呀,呵呵
我就說,你們哭嚎個啥,說不準等兩年又變回來了,有啥好哭的,你說對不對。
反正都是農民,就他們手里那點地,又算的了什么
人家徐二公子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好心收你的地,還讓你跟自家時候一樣種地,你還奢望其他
只管安心種地就得了,真以為土里能刨出個金娃娃啊,就那么點地,人家真要看上了,兩年你就得哭著求著送人家。”
那官差一臉戲謔的笑道,顯然他以前也沒少做一些見不到光的事兒,貌似對下面的事兒也看的很開。
確實,他的話也沒錯,當初那些聽了他話,把地契連帶戶冊投獻出去的,現在雖然沒了家傳的那點土地,可日子過得簡單。
只要每年把租子交了,啥都不用管。
要是這一片的農戶都把地送出去,他這趟也就不用往這里來了,誰特么愿意跑這窮鄉僻壤。
“好了,收拾一下吧,我還要趕回縣里交差。”
那官差看了眼周圍的農戶,一臉輕蔑之色。
“差爺,村里準備了一份薄禮,我這就給你送過來。”
那甲長急忙陪笑道,又沖身后自家兒子揮揮手,示意他回去那東西。
“這怎么好意思,回回來都要秦老哥破費。”
那官差假意推辭道,這會兒稱呼也變了,不再那么生硬,而是親切稱呼為“老哥”。
“差爺不辭勞苦到我們這小村里,本就辛苦,村里也沒啥好東西,就一些土特產,還請差爺笑納”
“好了好了,別說了,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看你這客氣的,不收好像還是我的罪過”
官差和衙役有說有笑就走出人群,往村外走去,村頭一棵大樹下還栓著一頭驢。
不多時,驢背上已經被綁著雞鴨一類的家禽,那官差只是沖秦甲長拱拱手,就解開韁繩翻身上了驢背,騎著驢,嘴里哼著小調晃晃悠悠的走了。
就在這兩天,應天府的百姓也開始議論紛紛,對于忽然又被推出的“一條鞭法”指指點點。
大部分有地有戶的百姓當然是支持這條稅法的,因為實行此法后他們雖然負擔會稍微重一點,卻可以不用再擔心被抽丁讓他去徭役,那可是破家的根源。
雖然他們支持這條法令,可也擔心如以前一樣,執行一、兩年就被廢除,又回到原來的征稅方式上,又要提醒吊膽小心伺候著村里的甲長、里長這些大人物。
至于衙門里的官差,離他們還有些遠,倒是不怎么擔心。
而對那些已經把土地投獻出去的,自然是最希望此法能夠很快壽終正寢的,因為他們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