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勤、李春芳致仕,魏廣德丁憂,內閣中僅剩三人中的殷士譫,也被高拱排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驅逐。
內閣缺人,他這樣威望和資歷都夠的老臣,入閣的希望可比前兩年那次還要大上許多。
所以,楊博選擇了接旨,他要回來。
殷士譫考慮對付張四維,自然就想到了楊博,知道必須抓緊時間先廢了張四維才行,否則他的處境堪憂。
于是,他當天晚上就召見了在京的山東言官,所做之事不用說也知道,自然是讓他們通過各自在都察院和六科的關系,聯絡關系好的同僚一起對吏部右侍郎張四維發難。
于是在第二天,御史郜永春就率先上奏彈劾張四維,隨后更多的彈劾奏疏也飛向了乾清宮。
科道言官們的一頓火力輸出,雖然沒有讓張四維直接遞交辭呈,但確實被鬧得灰頭土臉,只能回家寫奏陳辨解。
到這個時候,京官們就算再遲鈍也都感覺出來了朝堂上的火藥味。
朱衡也感覺到事態不對,一邊派人悄悄給殷士譫府上遞了條子讓他稍安勿躁,千萬別沖動用事。
他當然知道自己雖然是尚書,但和殷士譫關系一般,所以勸解的效果應該不大,所以又給江西的魏廣德寫信,讓他盡快給殷士譫書信一封,安撫下他的情緒。
雖然遠水不解近渴,但眼下也沒什么辦法可想了。
殷士譫的反擊落到張四維頭上,這是高拱沒有想到的,事后他才后知后覺,發現安排門生韓楫帶頭出手彈劾殷士譫,讓他誤以為是山西人在對他出手。
不過高拱并不會因此就竊喜,張四維是他看中的人,現在被逼的回家寫辯陳,他心里自然也不高興。
于是又給韓楫等人遞話,繼續攻擊殷士譫。
再次掀起的彈劾風暴,已經開始有些不受控制了,大量彈劾殷士譫的奏疏,甚至把丁憂在家的魏廣德也捎帶上。
也不知是瞎蒙的還是真得到消息,這次彈劾的矛頭直接指向殷士譫入閣之事。
雖然閣臣是隆慶皇帝欽點的,但是確實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其中皇帝身邊的太監自然也在其中。
而外界只以為是因為陳以勤推薦,魏、殷二人又是潛袛之臣的緣故才讓他們順利入閣,實際上在皇帝考慮增加閣臣前,魏廣德和殷士譫也都各自在暗中使用了一些小動作,那就是給皇帝身邊的太監送錢,讓他們能在皇帝面前給自己說好話。
魏廣德走動了騰祥和孟沖,馮保那邊沒管,因為那時候馮保一門心思都在太子朱翊鈞身上。
而殷士譫選擇的人,倒不是御史彈劾的他向騰祥行賄,而是給陳洪送了銀子。
之所以選擇陳洪而不是騰祥、孟沖,也是因為那時候陳洪看透了騰祥孟沖的手段,所以開始效仿,正好是他圣眷正隆的時候。
這些事兒,在第一次御史彈劾殷士譫和陳洪時,陳洪就暗中給高拱交了底,要他盡快平息此事。
彈劾殷士譫不要緊,但不能把他牽扯進去。
現在騰祥已死,正好死無對證,所以再一次發動的彈劾風暴就把矛頭指向殷士譫和騰祥,直接把殷士譫斥責為閹黨走狗。
也不知這幫御史用了什么手段,把魏廣德和騰祥的聯系居然也給挖了出來。
不過畢竟只是道聽途說,而且他們主要的目標是殷士譫而不是魏廣德,所以火力主要還是集中在殷士譫身上。
朝堂紛亂,隆慶皇帝在宮里自然也感受到了,每天看著這么多的彈劾奏疏,傻子也知道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