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怪魏廣德無知,雖然印度和中國相鄰,但是記載卻不多,記入史書最早是在東漢。
《史記大宛列傳》和《漢書張騫傳》里都有記載,張騫出使西域時,在今大夏國市場上發現蜀郡生產的蜀布和邛竹杖,就問當地人這些東西從哪里來,得到的回答是來自身毒。
張騫回來后,將此事向漢武帝作了報告,并被記入《漢書》中。
大夏國,就是現在阿富汗地區,而蜀布和邛竹杖均來自巴蜀。
要知道,那時候巴蜀可不在絲綢之路上,自然沒有途徑向西域出售這類產品。
而當地人所說的身毒,顯然就是一個位于中國西南不遠的王國。
據說,當時張騫做出了這樣的分析。
“以我推測的地理方位看,大夏離漢朝一萬二千里,在西南邊。
現在身毒又在大夏東南幾千里,有蜀地的東西,這就表明身毒大概離蜀地不遠了。
現在出使大夏,要經過羌人居住的地方,路不好走,羌人討厭我們。
稍微往北,就會被匈奴抓獲。
從蜀地去,該會是直路,又沒有干擾。”
漢武帝聽后,非常高興,認為張騫的話很對。
于是有了張騫連通西南,想要找到一條通過中國大西南與身毒國及世界做生意、進行交流的“太平路”。
張騫的連通在今云南中部及東部地區的滇國停留了下來,雖沒有取得預期的結果,但對漢帝國的西南開發有很大貢獻,基本上完成了漢帝國對西南地區的開拓。
后來,這條路在中國的史籍里很少提及,原因是漢帝國已經開通經由今河西走廊、新疆至中亞及其以遠的絲綢之路,把世界的東方和西方聯接了起來。
若再去開通由身毒國去西方世界的道路,已經沒有多少意義。
唐朝時,唐王派王玄策為正使、蔣師仁為副使一行30人出使天竺,當時史書記載四天竺國王多派使者帶著財物來,準備與王玄策一起到唐朝朝貢。
《唐會要》記載,天竺,即漢之身毒,或云摩伽佗,或云婆羅門。
地在蔥嶺之南,去月氐東南數千里,地方三萬余里。
其中分為五:南天竺,南際大海;北天竺,北距雪山,四周有山為壁,南面一谷,通為國門;東天竺,東際大海,與扶南連,但隔小海而已;西天竺,與罽賓波斯相接。中天竺,據四天竺之間。
國并有王,俱以天竺為名。
隋煬帝志通西域,諸國多至,惟天竺不通。
武德中,國大亂,王尸羅逸多勒兵,象不解鞍,士不釋甲,六載而四天竺之君,皆北面以臣之。
從這段話里,人們可以看到很多信息,首先是當時印度亦是四分五裂的狀態,東、南、西、中皆臣服于北。
其次是,北天竺的領地也沒有越過喜馬拉雅山脈,“蔥嶺之南”與“北距雪山,四周有山為壁,”已經是非常清晰的地理概念。
而在歷史上,與中國人發生關系或者有更多聯系的只是北天竺。
或許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中國人已經以為天竺是一個統一的國家,由北天竺進行統一管理。
而現在,魏廣德看到殷正茂所做印度半島的介紹,也才知道南印度居然是多山地區,有多個互不統屬的王國存在。
實際上,后世國人知道印度情況也是不多,只以為印度擁有的廣袤土地都是種植良田,殊不知印度其實只有北部印度的恒河平原和西北部的印度河平原才是適宜耕種之地,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高原和山地。
到了后世,這里也是印度的主要產地。
不過從殷正茂所畫印度地圖簡要里,南印度山形標志明顯,讓魏廣德一看就懂。
這也是明朝對地圖有諸多統一標志有關,如此才能讓使用者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