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笑瞇瞇的看著這名胡人男子,道:“一名七品修行者,而且還是七品巔峰的修行者,用一個叫做西域客的名字,就混跡在永寧修所這樣的地方,呆了一年多了,你既然對大唐沒有惡意,那能不能告訴我個緣由?好歹我為了你在若離坊呆了那么多天。”
這名胡人男子的大唐話并不標準,但他說話不快不慢,吐字十分清晰,“你一開始到若離坊不是為了齊愈?”
“齊愈被追殺前一天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有些問題。”五皇子認真道:“不過再怎么著,我對一名還不到七品的修行者也沒太大興趣,就算發生了那事,我也只是對誰要殺他比較感興趣。”
胡人男子點了點頭,他充分感覺到了五皇子的誠意,“我是高句麗人,名叫高集安。”
五皇子頓時皺起了眉頭,半開玩笑半當真道:“你這身份不妙啊,如果沒有吐蕃突然來了這么一出戲,可能你也知道,明年攻打你們高句麗就會被擺出來討論。”
“我是丸都山集云觀的修士。”這名叫做高集安的高句麗人性子也十分沉穩,只是接著緩慢而清晰的說道,“我觀在三十年前開始興盛,是得了長安一位高人的指點,只是我觀的修行法門再怎么修,也修不出八品神通,我師尊令我去年到達幽州,說是當年那人曾給我師尊傳過信,信里面的內容,就是讓我到幽州等著。”
五皇子頓時一愣,“你師尊的意思是說,你在幽州等一個際遇?”
高集安徹底放下了戒備,他用打上來的井水洗了洗臉,然后認真道:“按我師尊的意思,當年指點過我們集云觀道法的那位高人自有安排,我在幽州安心等著,便很有可能成為丸都山城有史以來第一位八品修士。”
“就只是干等著?”五皇子當然明白對于一個修行宗門而言,從未有過八品和從此擁有八品的修行法門是何等的重要,但除了干等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余的線索?
高集安這些時日也早感覺出來整個幽州城已經風云色變,他知道若是沒有五皇子的照拂,恐怕憑借永寧修所鄭郁的關照,也絕無可能在幽州城安生呆下去。
“有。”
所以他很干脆的點了點頭,道:“我師尊說,幽州城里若是有西域僧人要對付某個人,就讓我護著某個人。自然就會等到這個際遇。”
“不是吧?”五皇子樂了,他一開始就懷疑這事情可能和顧十五有關,現在這么一說,不就是事關佛子之爭?
一開始納頭便拜英明到了極點。
連高句麗這種地方的道宗都埋著一支伏兵?
他的神情讓高集安看出了些端倪。
高集安頓時對五皇子行了一個大禮,“請五殿下指點迷津。”
“你且在這里繼續安心等著吧。”
聽到五皇子說了這一句,高集安頓時有些心涼,他以為五皇子不愿意幫忙,但接下來五皇子說的一句,卻讓他差點歡呼起來,“小事一樁,我估計你等的這個際遇,最多到今晚就來了。”
……
陳屠滿臉紅光的出現在鄒老夫人面前。
“審出了什么?”鄒老夫人一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了眉目。
“無頭菩薩廟那幾個人還算老實,沒有說謊。”陳屠在這座幽州城里,只服兩個人,一個是顧十五,一個眼前這名老夫人,在鄒老夫人面前,他眉眼里都透著尊敬,“那長安的貴人是通過驛站帶信的方式給他們傳遞的信息,用的密語他們也供出來了。不過幽州現在鬧騰得太大,長安那幫子人估計遲早會發現無頭菩薩廟出了問題,所以這些東西倒是變得沒啥用了。”
老夫人眼瞳看上去很渾濁,但一看陳屠的神色,她便笑了笑,“是不是恰好問出了更有用的東西?”
“皇宮里頭有人在幽州這一帶一直收購某幾種藥材,無頭菩薩廟匪患形成之前,這種行為就已經開始了。收購這幾種藥材的鋪子,做的大多是長安宮里頭的生意。”陳屠微瞇著眼睛笑道:“我來見您之前,已經找了人問了問,那幾種藥材,差不多就應該是給無頭菩薩廟那種修行者用的。可以提升修行那種法門的修士的修行速度,不過燥性很大,很刺激他們的獸欲。”
老夫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宮里頭留出的法門,而且丹藥可能是宮里頭煉制的?”
陳屠道:“從采購的藥材數量上來看,可能宮里頭的用量也不少。等顧十五回來,我把這事情和他一說,我估計他肯定整得明白。”
“你現在能和他們聯系上?”老夫人笑了笑,道:“方才你來之前,倒是正巧也有件事想要和你們說一說。”
“能聯系上。”
“之前顧十五和我說過謀個道籍的事情,現在有些眉目了,這兩日那金家在幽州城和漁陽郡暗中找了好些個修行者,準備是要對林家動手了。林家的那位夫人做事很穩妥,知道呆在幽州比較安全,便早早的來了幽州城里,這幾日一直住在清韻觀。金家既然已經準備好了,想必會約她先談一談看看。”鄒老夫人微笑道:“我方才已經差人過去支會她了,金家若是想要找她談,我們第一時間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