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不用他發問,便輕聲解釋道,“追逃雙方若是突然遭遇在雙方都沒有布置之地,那是五五之數,若是我們這種逃的,闖入他們布置已久的埋伏之地,那我們吃虧就多,反之我們在這里守株待兔,早做布置,那他們就吃虧。”
蕭真微頓時明白,“反正算準敵人快到了,要打,就先挑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地方打。”
顧留白點頭稱是。
蕭真微卻又沉吟道,“那你選擇在這種村子里應戰,不怕大軍圍起來,到時候沖出去廢更多力氣?”
顧留白道,“這個村子我仔細看過了,周圍很多水渠和水田,騎軍很難行動自如的。要這么快來,最多就是騎軍。”
頓了頓之后,他看了蕭真微一眼,又補充道,“我們從那棚子走的時候,我在那個火坑里頭加了不少濕的木材,那地方燃煙一多,哪怕那金剛乘的上師不把我們的蹤跡很快透露出去,應該也會有人去查看,他們肯定也知道我們的去向,我在這里安排就不至于白忙活。那祁連蒼蘭被我氣得不輕,她覺得我修為不如她,又想要我手中這神通物,她肯定沒多少耐心再做個什么滴水不漏的安排。”
沈若若聽著笑了,道:“她本來就不如你狗,她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將領,看她昨晚上的那些布置,就知道她這人想耐心布置也沒那滴水不漏的本事。”
蕭真微看著顧留白布置,覺得很有意思,又問,“那你怎么說動那些人把這地方讓給你的?”
顧留白笑了笑,道:“就把他們這里面的貨物大致算個價錢給買了,這些村民也知道快打仗了,多要些錢財傍身比守著這工坊強。師伯,大多數時候和人談事情,就直接拿錢收買就行了,但你得認真談個價錢,也不能讓人隨便拿,不然人家反而覺得你傻,這買賣反而做不成。”
蕭真微微微蹙眉,道:“那今后出門,我也得多帶些錢財。”
沈若若和上官昭儀聽了剛想笑,卻又聽到蕭真微道,“也可以殺敵,從他們身上拿。”
說完他卻是又將墻角幾個大缸重新堆疊了一下,這倒是讓顧留白有些不明白了,忍不住問道,“師伯,你這是?”
蕭真微道,“你計算的不錯,已經有修行者快到這里了,我先躲躲。”
顧留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師伯是要躲在這幾個大缸后面,讓人一時半會都發現不了他,然后要出手的話,就伺機偷襲。
“這?”顧留白總覺得自己的這師伯好像學偏了,但又說不上他這做法哪里不對。
蕭真微自己隱匿在堆疊起來的幾個大缸后面,卻是很滿意,直覺這幾個大缸圓融中空,些許氣息都會消弭其中,能夠更好的隱匿氣機。
顧留白沿著這作坊的土墻走了一圈,靜心感知,他聽不到有騎軍的馬蹄聲,數十個呼吸之后,他才感知到有微弱的氣機波動。
“師伯的感知力還是比我強出很多啊,畢竟比我多修了幾十年。”
想想這比自己多修了幾十年的人還在那些大缸后面躲著,他就覺得好笑,但轉念一想龍婆沒事也喜歡躲著,他就頓時覺得是不是真正厲害的高手都這樣。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時候在大缸后面藏的好好的蕭真微卻又忍不住出聲了。
“你們…哪里來的這么多法器?”
他這是在問沈若若和上官昭儀。
沈若若和上官昭儀這時候已經各自拿了個包裹,在各自布置。
顧留白之前拿的一些東西,還只是從昨夜那些騎軍身上得到的,但她們兩個包裹里拿出來的,卻都是些道符之類的法器。
蕭真微與世隔絕許多年,哪怕出了長安之后,都幾乎只是和顧留白一個人說話,但看到上官昭儀給自己身前的大缸里都甚至貼了幾張用于更好遮掩氣機的道符,又一眼瞥見上官昭儀提著的大布袋子里還有很多用油蠟紙帶分裝的一疊疊的道符,他就實在是忍不住了。
上官昭儀何等靈活,她馬上就隨著顧留白,甜甜的喊了一聲師伯,然后才輕聲道,“明月行館和那些五斗米教和太平道的修士換的。”
蕭真微被顧留白師伯師伯喊習慣了,上官昭儀這一聲師伯一喊,他倒是沒了和她說話的心理障礙,又忍不住道,“如何換的?用錢財嗎?”
上官昭儀輕聲解釋道,“登記道基之后,便每個人都仔細談了談,問了他們最缺什么,最想要什么,有些直接能滿足的,便直接安排了,但不白給,就讓他們用一些使用極其簡單的法器來交換。他們這些旁門左道的修士,其實大多都是法門不全,強行修行,雖然境界提升了,但落下很多隱疾,很多都需要一些道門的理氣和療愈法門。有些則是修著修著后面缺了心法,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辦了。這些東西不難解決,光是我們石山書院就有不少合用的小法門。這些旁門左道修士身上這些可以快速使用的法器卻多,他們好多人功法殘缺,真氣運轉都時靈時不靈,就需要提前制作很多可以馬上使用的法器。所以出發前我們從他們身上換得了很多這種法器。而且懷貞公主那也送來了一批,可能是皇帝猜出了顧十五要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