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騎軍反而在戰斗最初始的階段就損耗殆盡,此時哪怕是他們,也開始明白,司徒擎城和葉鳳闕恐怕根本沒有考慮這支大軍能夠退走。
要么在這勝,要么就在這死。
可惜他們已經見不到最終的結果。
當這名罵出老狐貍的重甲步軍統領聽著床子弩激發時如山崩海嘯般的聲音,他轉過身去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凝望時,他卻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根旗桿豎了起來。
旗桿上吊起了一名將領的尸身。
那是一名年輕的將領,叫做司徒天青。
最關鍵的是,他是司徒擎城的兒子。
這名重甲步軍將領苦笑起來。
司徒擎城是在對所有人說,眾將士且看清楚,本帥已經將兒子都填進了這個絞肉場。
床子弩的弩箭沖擊在重甲上,發出嘭嘭嘭的巨響。
在他的苦笑之中,他前方的重甲步軍就像是木頭一樣被伐倒,然后這樣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旗桿挑著司徒天青的尸體豎起之時,已經到處都是焦土的乾縣城中揚起黑色的塵屑。
大量身穿著布衣,有些甚至身穿尋常農戶衣衫的軍士帶著弓箭和長刀掀開地道口遮掩的石板,踏著灰燼和焦土從城中沖了出來。
面對從地道之中鉆出的這支奇兵,裴國公和他身周的那些幕僚眼中甚至都沒有多余的情緒變化。
在司徒擎城這樣的戰法之下,這種花巧已經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在互填人命到某一方的軍心出現動搖時,雙方才會分出勝負。
早在接到上官昭儀傳遞過來的軍情,推斷出司徒擎城最為兇險的一步棋必定被顧留白解決之后,裴國公和身邊這些幕僚便十分清楚,越是精巧的設計就越是容易被一些內應所利用。
所以他們只是選用了最為扎實的戰法,而且臨時將一些有可能出現問題的軍隊打散,或者在第一時間就將其填進去。
裴國公凝視著那根旗桿上挑起的司徒天青的尸身,突然戲謔的說道,“你們說這人到底是不是司徒擎城的親兒子?莫不是他老婆偷了人生下來的?”
高臺周圍的一群修行者原本肅穆至極,此時聽到裴國公這樣的說法,頓時哄堂大笑。
這樣的笑聲傳出,整個中軍瞬間爆發出如雷般的吶喊聲。
邊軍的大將都會在合適的時候做些提振士氣的事情。
哪怕是一句玩笑,一個動作,在合適的時候,都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
聽著如雷般的吶喊聲,裴國公看著原野之中的敵軍,知道司徒擎城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只是看著遠處敵軍大將所在的位置,他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司徒擎城在此之前對于他而言,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角色,然而他此時卻忍不住對這素未謀面的司徒擎城產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