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鹿的睫毛上結了一層薄霜,那些陰氣如活物般鉆入他的經脈。他握刀的手指關節發出細微的脆響,像是凍僵的樹枝在風中摩擦。刀身上未干的血跡凝成赤色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斑。
“一招都擋不住么?”
女子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嘆息里帶著索然無味的倦意,骨鞭的鞭尖如蝎尾翹起,扎向安知鹿的心脈。
“怎么?!”
然而就在此時,已經興趣缺失的她卻看到安知鹿的左手閃電般伸出,在鞭尖刺入血肉之前,硬生生的將之抓在手心。
這個動作快得違反常理。前一瞬他的手臂還像凍僵的枯木,后一瞬卻化作捕食的蟒蛇,精準咬住毒刺前端。女子面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感受到的是貪婪的吮吸。
在她的感知里,安知鹿的體內仿佛出現了一個怪物,不只是將之前侵入體內經脈的陰氣卷吸一空,就連她此時骨鞭上流淌著的陰氣都瞬間被一口吞掉。
在錯愕之間,她的手心火辣辣的刺痛,手中的骨鞭瞬間被巨力扯動,接著猛烈的震動起來。
骨鞭上劇烈震顫,鞭身九節人骨發出不同的聲響。女子虎口迸裂的鮮血尚未落地,就被鞭柄反震的力量震成血霧。
\"咔嚓\"
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手指之中響起的骨裂聲。
然后她看到這條骨鞭從她手中跳出,鞭柄掃向她的頭顱。
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女子腰肢如折柳般后仰,左手成爪扣向鞭柄,然而此時她震駭的發現,骨鞭上已經再次流淌著濃厚的陰氣。
她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左手五指的指骨粉碎得更加徹底,五根手指就像是五條爛泥一樣在氣勁之中甩動著。
劇烈的痛苦讓柏木面具下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
只是這凄厲的尖叫聲也只持續了短短的一個剎那。
鞭柄往上彈起,狠狠擊在她的咽喉。
噗!
慘叫聲戛然而止,化為口中狂噴的血霧,柏木面具從女子的臉上掉落,顯現在它后面的是一張瞬間失去生機的臉。
“草!”
在碎骨聲響起之時,安知鹿后方道上的那名老者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但他手中的三根指形粗針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他就看到這名皇陵守夜人倒了下去。
“怎么可能?”
這一剎那他的腦子是懵的。
這不是一個幽州出身的土包子么?
情報上不是說得明明白白,這人自己學了些三腳貓的本領,就經過了那許推背的調教而已。
那許推背雖然還成,但在修行方面也算不得厲害,就許推背自己來,也未必能夠在這名女子的奇詭手段下全身而退。
但許推背調教出來的一個幽州土包子,一個照面將這個女的給反殺了?
攔著路的那個年輕修士此時渾身都在冒著寒氣。
盛夏的風吹到他的身上是冷的。
低階修士之間的戰斗可能存在僥幸,皇陵守夜人這種級數的修士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粗心大意或是輕敵而丟了自己的命。
但他也沒什么時間去想,因為安知鹿已經揮著這九節骨鞭朝著他沖了過來。
長鞭在空中畫了了圓,鞭柄落在了安知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