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鮮卑人可沒那么好說話。
除了錢財,他們還喜歡搶女人、玩女人。
尤其是中原女子,比起草原上的漂亮太多了,鮮卑人如何忍得住?
司馬越想花點錢就打發掉他們,有點難度。
“肯定要允許鮮卑人劫掠。”又有隨從說道。
同樣的錢,劫掠得來的和開府庫得來的能一樣嗎?
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你是鮮卑人,當然更喜歡劫掠了。因為劫掠過程中可以發泄獸欲,肆意殺戮、淫辱婦人,這都是能讓人得到極大愉悅的手段。
光拿賞賜,卻沒這么多好處。
“如此一來,司馬越聲望損矣。”范隆笑道。
鮮卑人打不破塢堡,州城、郡城、縣城卻很空虛,破幾個的話,燒殺搶掠一番,豫州士人想必也會受損,對司馬越的觀感會變差。
聽聞司馬越還要西征關中,屆時多半還要用這些鮮卑騎兵,又是一場浩劫啊。
中原豪杰,都是這種德性的了么?
范隆有些唏噓。
想當年,他、朱紀與漢王(劉淵)三人同在上黨崔游門下讀書。閑暇之余,經常飽覽山河,結交士人,時不時就能遇到允文允武的賢才,或有一技之長的專才,傾心相交,非常佩服。
這才過了四十年,中原就成這副樣子了。
最有名的宗王卻不能統率雄兵,戢定叛亂,反而要借助外人,墮落至斯,可憐可嘆。
正門忽然大開,有人下山來了。
范隆等人結束了對話,靜靜等待。
邵勛正在府中招待客人:以曹馥為首的一干留守幕僚。
金谷園的名氣太大了,就連曹大爺都忍不住要來看一看。
尤其是冬日降雪之后,登樓遠眺,美不勝收。
這時候燙幾壺酒,服點散,找幾個美姬,一起樂呵樂呵,簡直是人間極樂。
可惜這里什么都沒有,讓人頗為遺憾。
邵勛接到“贈弓故人”遣使來訪的消息后,便向曹馥告了聲罪,徑自離開了。
他們這批人,現在有點互相抱團取暖的意思了。
可能曹馥在司馬越那里還有點分量,其他人就不太夠格了。偶爾聚在一起,也盡是牢騷之語,負能量滿滿。
毋庸置疑,他們在越府中的地位整體下降了一大截,遠遠不如那批徐州新貴們。
邵勛和這些人沒什么好聊的。他參加集會唯一的原因,就是想多打聽些消息,比如司馬越何時進京,接下來要做什么之類。
一番交流下來,好像明年正月之前,司馬越都來不了了,西征之役卻不知何時開啟。
邵勛對去關中賣命的興趣不大。
司馬越讓他去,他就去。
司馬越不提,他絕對不會主動去。
因為去了也什么都得不到,還能讓你鎮守關中不成?別鬧了,那多半是給司馬氏宗王的,不會給外姓人。
宗王上任之后,官位還不夠給自己人分呢,當地士人也要分走很大一部分,沒你的份。去了就是純賣命罷了,沒什么意思。
穿過一道長長的連廊后,邵勛見到了前來拜訪的范隆。
“范公來訪,著實令人驚訝。”邵勛伸手示意客人入座。
不冷不熱,似乎已經表明了一定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