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服此丹藥突然四肢僵直,口不能言,她親煉此丹,得黃丹,服之嘔吐不止,
亦有毒。
她將鉛丹稱為「紅鉛」,將煉出來的黃丹稱為「黃鉛」,錄入天工院輯文之中,很快遭到了葛洪的質疑。
消息傳出之后,土人們也議論紛紛,蓋因很多人覺得鉛丹「性涼而無毒」,且不少醫者還用此物治病呢,你是要挑戰天下所有醫者嗎?
這就是如今的大梁朝,比起多年前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且還在繼續下去。
是是非非,今人難以辨明,或許只能留待后人評斷了。
正月十五過后,汴梁城內的公卿官員們已在進行著搬遷前的準備工作。
邵勛看著仙居殿內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微有悵然。
該走了,人總要向前看。
人生的旅途,本就如此。曾經有許多人陪著他走,有人陪到一半離開了,有人還陪在他身邊。而他,何嘗又不是其他人人生旅途上的陪伴者呢?
錨定他人生的坐標慢慢消失,他現在需要錨定新的坐標,或許便是這個天下吧。
有了坐標,他就不會迷茫,他就能繼續前行,直到生命的盡頭。
來到沙海之畔時,邵勛見到了鴻臚卿王豐、涼城郡公元真這對舅甥以及梁芬之孫梁彰。
王豐是入宮看望妹妹的,梁彰則隨母親入宮看望皇后。
邵勛和王豐在前面走看。
元真、梁彰二小兒落在后面,嘀嘀咕咕。
「客奴,你這個小名是誰取的?」元真好奇地問道。
「祖父取的。」梁彰穿著一襲海豹皮裘,十分惹眼。
「為何取這名字?」元真問道。
王豐輕咳了一聲,提醒外甥別追根問底。
梁彰倒不怎么在意,只聽他回道:「祖父說我是梁家的客人,故名‘客奴」。」
元真忍不住笑了。
邵勛則笑不出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小孩懂什么?
「王卿入汴有些時日了,一切可好?」邵勛問道。
「汴梁之繁華,平城不能比,臣非常滿意。」王豐說道。
「與你一起南下之人呢?」
「各有心思。不過得宅邸、錢帛賞賜后,大體滿意。」
邵勛點了點頭,這應該是真話。
部落可以交給親族,自己南下當官,有什么不滿意的?除了夏天熱一些之外,汴梁的一切都是拓跋代沒法比的。
邵勛也相信王豐說的是真話。蓋因沒他的扶持,他可未必能活到現在,真當鮮卑貴人們提不動刀了?王豐沒有選擇。
「除汴梁繁華之外,可還說了別的什么?」邵勛又問道。
「對陛下為他們評定‘塞姓」欣喜不已。」王豐回道。
「塞姓」就是以前的「虜姓」,因為胡虜之名分隔太過明顯了,故改為「塞姓」,即塞上之姓也。
第一批評的就是拓跋、仆固、竇、蘭、封、婁、韓、元、代等姓氏,都是拓跋鮮卑地界上十多年來洗牌的結果。
曾經顯赫一時的賀蘭、獨孤、長孫等姓氏還存在著,卻沒被評上門第,將來能不能翻身,可就不好說了。
總體來說,邵勛的心胸還是很寬廣的。
賀蘭藹頭有族人遠遁他鄉,近年來偷偷跑回來,也都得到赦免了。將來若能立功,并非沒有抬其門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