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有些失望。
「關西轉運使」就是一個臨時性職務,因事而設,事了即罷。聽名字大概是為了收復西域而提前做好后勤轉輸方面的準備,且需要任職不止一年。
這是一個事務繁雜,非常消耗精力的吃力不討好的職務。
不過看到天子默默注視著他,庾亮心中一凜,低頭應道:「臣遵旨。」
「你先回洛陽吧。」邵勛說道:「稍事休整旬日,最遲四月下旬便搬去長安,招募員吏,操辦資糧囤積之事。」
庾亮又應了一聲,情緒不是很高。
他年紀也不小了,收復西域要等多久?幾年之后,真有機會進政事堂嗎?
他默默思考著,卻沒有任何把握。或許,將來得尋個機會,和妹妹、外甥商議一下了
或許因為清明、寒食二節離得太近了,而今不少地方居然把兩節并一起過了。
抵達陸渾山陵寢之時,山間松濤陣陣,天空細雨連綿。
早上杏仁米冷粥后,邵勛踩著略顯濕滑的石階攀登上山。
邵、王蕙晚二人一左一右,跟在邵勛身后。
行至半山腰時,邵勛指著不遠處那片掩映在松柏之中的陵墓,問道:「蕙晚,那便是你娘安息之處么?」
「嗯。」王蕙晚性情賢淑,只輕輕應了一聲。
「臨行前提醒我下。」邵勛叮囑了一聲。
王蕙晚又嗯了一聲。
母親的陵寢看著不遠,其實在一處山腰上,走過去要繞很遠的路。不過那也是離邵氏皇陵區最近的一處山頭了,母親長眠于彼處,興許將來能和天子一一父親遙遙相望。
「郎,你去年來過這里么?」邵勛微微有些氣喘,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向遠處。
軍士已在山腳下停駐,環車為營。
宮人張著傘蓋,幾位隨駕而來的宮嬪正小心翼翼地登山。
天雨路滑,難為她們了。
「阿爺,母親走后,我每年都來的。」邵悶聲說道。
「你娘一定很高興。」邵勛一邊說,一邊繼續登山。
前方出現了兩排石質的鎮墓獸,守墓民戶及侍衛親軍的士卒侍立于側,靜靜等著邵勛的到來。
其實這里只是陸渾山皇陵區外圍一一有些人甚至不認為這里是皇陵,因為只有歷代帝后的陵寢才能被稱為皇陵。
修容盧氏按理來說真不一定有資格葬在陸渾山。說難聽點,如果邵勛先死,盧氏后死,新君未必會允許盧氏葬到這里來,畢竟不是每個嬪妃都有資格陪葬帝陵的。
邵勛加快腳步,很快來到了陵前的廣場上。
往上還有百余級臺階,太上皇后劉氏就葬在山體內部。
待到六七月間,太上皇邵秀的棺也會被移至此處,與太上皇后合葬。
邵勛的陵墓也已經造好了,位居正中,其他單獨的陵園如眾星拱月一般簇擁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