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兄,他是屈突和,比我大一歲。我讓他當下軍將軍,朝廷竟然不許。」元真咽下一口湯后,嘟道:「他技藝很好的,追獵野獸能一追好幾天,還通軍略,為何不能當將軍?」
邵瑾看了眼跟在元真身后的那個少年。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當年跟著元真一起在中原習文練武的少年之一,元真親厚他很正常。
「力真,他太小了。」邵瑾放下瓷碗,笑道:「十六歲就當將軍,過于駭人聽聞。不過,若有真本事,你可賞賜他土地、財貨、美人,將來立功之后,便可名正言順授予將軍之職了。」
「原來如此。」元真高興地看向屈突和,撓了撓腦袋后,讓人取來一盒珠子,道:「阿娘給我的扶余寶珠,拿去吧。」
屈突和只搖頭,道:「我寸功未立,不能受賞。」
元真有些不太高興。
邵瑾笑了笑,道:「屈突卿乃壯士,無功不受祿。力真你就先留著吧,下次立功后,一并賞賜下去即可。」
元真點了點頭,讓人收起寶珠。
邵瑾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傻小子,給的賞賜太重了,心里沒數。再者,這是王夫人給兒子的寶物,屈突和也不太敢收。
但也正因為如此,邵瑾更喜愛這個真性情的弟弟了。他見多了爾虞我詐,有些時候會犯「幼稚病」,渴望真摯一點的情感,元真很好地填補了這個空缺。
「六兄,今天其實沒打到什么獵物。上黨山雖多,可我總覺得鳥獸還不如涼城多呢,怕不是全被人獵光了。」元真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將話題扯到了打獵上面。
「上黨人太多了。」邵瑾說道:「從去年年底開始有人遷出,今年又有人外遷,路上你不看到了么?遷出一部分人后,興許會好一些吧。」
「剩下的人編戶齊民了嗎?」元真拿起一根兔腿,一邊啃,一邊問道「力真,你問到點子上了。若不貪玩,將來一定能管好涼城四縣。」邵瑾說道:「自是要編戶齊民的,還要廣辦學堂。」
「哦—」元真點了點頭,道:「去歲回國,內史就總說只有編戶了,‘民」才是我的民,不然就是頭人的民,再過一百年都是如此。」
「裴公所言無差,有見識。」邵瑾說道。
「六兄你也這么認為?」元真高興道:「可惜他六七十了,老了,未必能干幾年。」
「裴公」就是裴十六,去年底以單于府參軍的身份兼領涼城內史。
他在北地深耕多年,對各種事務熟稔于心,但確實年紀大了,干不了幾年了。兼領涼城內史,
其實就是讓他能夠蔭庇子孫罷了一一涼城內史每年可察孝廉一人,同時向州里舉薦茂才(不一定能通過),除此之外,還有諸多隱性好處,如舉薦太學、國子學生員,提拔舊部等等,難以一一說盡,比單純的單于府參軍強多了。
邵瑾聽了元真的話只是笑。
三月十八,車隊抵達太原。
原并州刺史邵光在上個月入朝了,擔任司農卿一一原司農卿胡鄖卒于位。
邵光走后,太原太守邵杰升任并州刺史,晉陽令杜接任太守之職,晉陽令則由一名叫侯密的武學生擔任。
基本都是內部提拔,很少有外人空降,至少最近十幾年是這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