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他和裴靈雁一起吃。
「本以為你不愿去長安呢。」邵勛笑道:「是不是上次沒看成海,后悔了?」
裴靈雁瞄了他一眼。
邵勛不再開玩笑,道:「知道你性子淡薄,不是一一」
「我后悔了。」裴靈雁輕聲說道。
「嗯?」邵勛有些驚訝,旋即有些苦惱。
如果再東巡大海,該找什么理由呢?肯定會有許多人反對,他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但也不是一點操作的可能都沒有「想什么呢?」裴靈雁嗔怪道:「我生于河東,嫁到東海,真以為我沒看過海呢?我是后悔沒能陪著你到處走走看看。」
邵勛松了一口氣,笑道:「這次先去河東,經蒲坂津渡河。或可在彼處停留些時日。」
裴靈雁嗯了一聲,吩附宮人為邵勛盛湯。
宮人年不過十六,是裴靈雁居汴梁翠微堂過來的,姓裴。
這是河東裴氏精心選擇的少女,長相與裴靈雁有六七分相似,可見其企圖,
不過邵勛只一開始多看了幾眼,發現是假貨后,便沒什么興趣了。他也不想問裴靈雁為何把這樣一個族中晚輩弄進宮來,這不是害了人家么?
「念柳可曾給你寫信?」邵勛接過碗后,問道。
「寫了很多。」裴靈雁放下碗筷,說道。
「好,先吃飯。」邵勛哈哈一笑,默默喝起雞湯。
二月的晚風有些清冷,小院更有些寂寞,不過遠處隱隱傳來過路軍士、信使的馬蹄聲,以及孩童玩鬧的呼喊聲,又給小院增添了許多生氣。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用著晚飯宮人侍立一旁,隨時進奉酒食。
直到夜色完全籠罩大地時,邵勛滿足地嘆了口氣,拿新煮的蒙頂茶漱了漱口,起身站在院中樹下。
「念柳的信多為噓寒問暖,并無大事。」裴靈雁走了過來,與邵勛并肩而立,道:「最近一封是詢問綿娘可已尋得好人家。他準備了一份厚禮,多西域奇珍,想著送給妹妹做賀禮。」
「這才是念柳啊。」邵勛感慨道。
「過些年,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裴靈雁又道。
邵勛慢慢轉過頭,看向裴靈雁。
裴靈雁似無所覺,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勛沉默了。
「到長安后,你還會出巡么?」裴靈雁收回目光,看向邵勛,問道。
「興許會去橫山以北看看。」邵勛說道:「大概在七八月間吧,你就留在長安吧。」
「給念柳安排了什么差事?」
「高昌行營招討副使,主管資糧、器械及招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