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葉延答應了。但即便如此,天子并不信任他們,只是暫時將兵鋒從其身上挪開了而已,未來如何還不好說。
另外,三千人沿著沙漠邊緣前進,一路上的風險其實也不小。出鄯善之后,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于國,人家是什么態度很難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三千人而已!大半還不是自己的兵,就算全軍覆沒又如何?這一路就是偏師,成固足喜,不成也無妨。
支法并不清楚中路軍、北路軍的存在,他只是隱隱有所猜測。但無所謂了,帶好路之后,還怕將來沒好處?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他們崛起的良機啊。
四月二十五日前后,馬邑公主、巴公相繼成婚,在長安引起了一陣轟動。
五月初一,與父母、弟妹告別之后,邵離開了長安,一路疾進,于五月中返回了靈洲。
曾在陰山整訓的諸部人馬早就移師涼州,并往敦煌方向挺進。
靈洲城外,牛羊馬駝在牧人的驅使下,浩浩蕩蕩西進,
算上今年上半年轉運的資糧,三年時間內,高昌前線已然囤積了約二百萬解糧豆,敦煌亦有百余萬斛。雖說當地氣候干燥,但再不發兵的話,這些糧食就要慢慢朽壞了。
隨著激昂的鼓聲響起,五千王府護軍在黃河西岸慢慢集結起來。
邵穿著一襲紅袍,居高臨下,俯瞰著嚴整的軍陣。
他的軍隊很年輕,絕大部分是單身漢,成婚的還不到一千五百人。將來之藩后,還得想辦法搬取他們的家人,以及給單身漢配婚,不然心定不下來的。
高臺之下,軍官們口令聲四起,數千軍士魚貫而出,排著四列縱隊,緩緩前進。
縱隊中間,則是一輛輛馬車以及各色役畜,滿載資糧。
高臺之上,趙王府的妻妾兒女們亦在送行,
王妃沈氏、夫人慕容氏、薛氏、陰氏以及九歲的王世子邵攸都到場了。
邵看了他們一眼,擠出些笑容,道:「用不了多久的,明年初定然回返。」
沈氏一貫有些害羞,但在這個時刻,她忍不住說道:「夫君,我就在這等你回來,不管多久。
「不,你們去長安。下個月我就不是朔州刺史了,這個宅院要讓出來。」邵搖頭道:「去了那邊,多見見我娘親。」
沈氏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邵也有些欲言又止,因為父親為他新尋了四房夫人。
一日衛氏,乃河東衛氏女;一日周氏,乃義興周氏族女;一日羅氏,乃水師將領羅恒的小女兒,板橢蠻出身;一日崔氏,乃博陵崔氏女。
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遠赴西域,注定要苦了這些女人了,另外也有點不好意思面對王妃沈氏,雖說這根本不算什么,但就是不好意思。
罷了,她們去到長安就知道了,他不在場,也免去一場尷尬。
「殿下。」慕容運踩著臺階,氣喘吁吁地走了上來,躬身行禮道:「該出發了。」
說話之時,偷偷瞄了眼女兒,又看了看女兒身旁的薛氏。
此女已然身懷六甲,娘家又有強兵勁卒,在趙王府中說話的聲音很大,今后得注意了。
他剛剛被任命為高昌郡丞兼交河縣令,此番要一起西行,將來肯定也要定居高昌了。
本著未雨綢繆的精神,慕容運已經觀察起了王府的方方面面,為將來謀算。
只可惜吐伏那臭小子不曉事。身為王府舍人,又得趙王喜愛,居然不幫他,這可真是,唉!
「這就——」邵最后看了一眼靈洲城,嘆道:「出發吧。」
長河之畔,「高昌行營招討副使邵」的大旗高高飄揚,直指西方,義無反顧。
趙王邵動出發的同時,邵勛已經來到藍田縣境內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