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樂解釋道:「奉天子令,銀山、龜茲礦坑中今年繳獲的金銀銅鐵盡數押來高昌,
交予殿下。」
「辛苦了。」邵復施一禮,讓人搬運回城中,旋又道:「鑄成錢后一」
「不用了。」董樂連忙擺手道:「明年就不會運金銀銅鐵過來了,西域都護府或要搬遷,屆時礦坑歸其管理,殿下當知此事。」
「也好。」邵不再推辭,打算把鐵鑄成農具,分發給兵士家庭,金則制成金器,將來賞賜將吏,銀和銅則拿來鑄錢,存于府庫,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說話間,趙王府大農柳恭帶人搬了不少食物過來,笑道:「粗陋之物,董將軍莫要嫌棄。」
他知道董樂是趙王的人,以前在黑稍右營,去年來了黑稍左營,接替經太子舉薦、調任武威度支校尉的彭陵,前途不可限量。
董樂也不客氣,讓親兵將飯食收了。
其實沒什么山珍海味,都是最常見的粟米羹、烙餅、豆飯之類,也就那幾壇胡麻油比較珍貴一一在中原珍貴,此地則未必,因為董樂曾見過高昌佛寺有僧人拿胡麻油點燈,稱之為「供佛明」。
「香飯進胡麻,食之幾欲登仙。」董樂笑道:「承殿下的情了。」
「應該的。」邵又揮了揮手,催促道:「葡萄美酒在哪?」
柳恭正指揮人搬運呢,聞言笑道:「殿下稍待,董將軍勿急。」
邵笑了,看向董樂,說道:「此為高昌馬乳葡萄所釀美酒,共分八味,芳香酷烈,
中原無有,孤也是來了才知道的,便贈將軍五十壇。」
董樂臉色一變,這可貴重了。
五十壇高昌美酒在中原的價值可不低。葡萄這玩意,雖說很多地方可以種,但終究還是有區別的,西域的葡萄酒就是好喝,乃上品,會客之時打開,那可太有面子了。
「殿下—」他有些不好意思。
邵擺了擺手,笑道:「孤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葡萄酒。」
「大王所言極是。」柳恭在一旁幫腔道:「仆來高昌,田還未分,便已有了桃園五畝六十步。此物高昌最多,不足為奇。」
柳恭所說的「桃」其實就是葡萄,蓋因時人亦稱葡萄為「蒲桃」。
董樂不好意思地將葡萄酒收下,然后說道:「殿下若有所缺,大可行文楊招討使。別的沒有,農具、牲畜之流卻很多,人丁、糧食也不是不能想辦法。」
說完,行了一禮,上馬離去。
邵遙遙回禮。
道途之上,車馬、人員絡繹不絕,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姿容秀麗的西域胡種女人,看樣子可能還是貴婦,此時卻哀哀戚戚地坐在車上,迤逾東行。
至于財貨之類,那就更多了。
它們將隨看勝利的捷報,一起抵達長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