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六月、七月,除朝會外,邵勛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西苑避暑。
帝國一切走上正軌,他也樂得清閑,除批閱奏折外,就是接著奏樂接著舞了。
七月底,前平章政事羊曼羊祖延于私第,邵勛遣人上門吊一番,然后喚來了十二子、夔公邵填(母劉野那)。
他的妻子就出身泰山羊氏,去年十月成婚,算是羊曼的從侄女,與邵填前后腳成婚的還有巴陵公主邵黃(母宋祎),駙馬是代郡衛訓,國子學學生。
羊氏理論上來說是要居喪的,實際上出嫁從夫,未必需要。不過邵勛還是叮囑了一番,如果人家堅持居喪,勿要阻攔,免得惹人閑話。
說完這一切后,邵勛進入了正題,道:「大車,你也二十歲了。去歲沒讓你出來做事,便是看你新婚燕爾,想讓你多陪陪新婦。而今——」
邵勛頓了頓,看向南邊,說道:「先去建鄴幕府領個漕運令史吧。」
「建鄴?」邵填一驚。
「去吧。」邵勛擺了擺手,道:「建鄴不是什么荒郊野地。你也常年習文練武,筋骨強健,可別說比不上文弱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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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填聞言頭一昂,道:「阿爺,我去。」
「去了那邊,也沒別的事,但發放資糧、器械耳。」邵勛說道。
「給誰發。」邵填問道。
「新任交州刺史孫和。」邵勛回道。
七月份他做了一些人事調動。
因沙州刺史鄭東蔓逝,故調交州刺史母丘奧為沙州刺史。
從一個邊地調到另一個邊地,足見邵勛對他是不太滿意的,直接原因便是他在交州任上有點維持不住邊境,讓范文那廝偷雞摸狗,一步步蠶食日南郡的土地。
因此,他打算調一個武人出身的刺史,整頓交州諸郡,給范文那廝點顏色看看。
而既然要整頓,那么作為揚江交廣四州都督的張碩肯定要揀選糧草、器械,甚至一部分荊州世兵老卒南下,訓練士卒,重整日南等都邊防。
恰好大車也二十歲了,正好出去歷練歷練,積累點實務經驗。
「阿爺,莫不是交州有失?」邵填好奇問道。
「非也。」邵勛搖了搖頭,道:「范文野心雖熾,但朕觀其作態,似乎還沒下定決心。現在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入侵前的試探。朕不想和他打仗,但以戰方能止戰,退縮是沒有用的,只能助漲敵人的野心。反倒是當你授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場的時候,敵人退縮了,打不起來了。」
「兒明白了。」邵填說道。
「去吧,用心做事,別讓人小看了你。」邵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
「是。」
父子二人吃了一頓午飯后,邵填告退,邵勛則繼續躺在山林之中,聽著蟬鳴,想著事情。
再過數月,他還會找十三子、宋公邵紀(母羊獻容)談話,打算把他派到武威幕府去擔任軍事方面的下級幕僚,積累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