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并不算高的哨塔上,弓手視野環顧四周,余光之中,隱約察覺到了黑暗亮起了一點昏黃火光。
偏頭的剎那,火光更盛,密密麻麻的火點在他眸底展開,然后一片片飛上天空,無數火點劃過天際的同時,也映出下方黑壓壓一片弓身走動的人影。
他急忙挽弓,響箭咻的飛向營地上空,炸開的同時,燃燒火焰的箭雨漫天傾瀉而下,隨慶二州行營之中,仰躺、側臥休息的士卒來不及反應過來,許多人直接被落下的箭雨釘死,或落在帳篷燃起大火。
潛行的一道道身影伴隨董卓、夏侯淵一聲嘶喊,如潮水呼嘯,朝著營地東側的轅門沖了過去,西涼兵當中,有手握兩面刃刀,通長一丈,長柄長刃重兵的數十名士卒,直接將簡陋的柵欄砍斷。
柵欄推倒的一刻,等待的戴著鐵面的樂進領西涼軍、張郃領青州兵猶如洪水潰堤般蜂擁而入,沖在最前面的除了手握陌刀的千余兵卒,還有五百腰懸連弩的西涼兵,抬起手中連弩,照著驚醒起身,或慌亂奔走結陣的魏軍士卒就是一通猛射。
弩矢強勁,一弩十幾發,不少魏兵在跑動中直接被射翻在地,倉促結出的陣型也被射翻一大片,直到步盾趕來,立起盾墻才穩住了陣腳,然而東側轅門被青州兵打開,等候多時的西羌騎呼嘯而入,并不與陣列接戰,只策馬追殺營中奔逃的魏兵,或射箭、點火。
延綿五里四萬兵馬營地,剎那間火光四起、慘叫,一片兵荒馬亂的畫面。
升起飄飛的火星劃過一道道穿行廝殺的身影,火光照亮騎在馬背上肥碩身形,董卓須髯怒張,手握鋸齒刀,猙獰大笑,以及旁邊眉梢高吊,雙目陰沉的夏侯淵。
“哈哈痛快繼續殺”
不同于董卓的狂熱,他冷靜的觀察營中一切,片刻,抬起手,招來了傳令兵。
幾乎在同時,一連串腳步聲、馬蹄聲,從西面更大的營寨奔涌而出,沖向著火的隨慶二州兵馬的軍營。
魏國大營。
趙廣師并未睡去,他坐在帥帳等候著什么,過得半個時辰,名叫孟馱的手下猛將,在帳口交了兵器,掀簾大步進來。
“如何”
“果然與都督所料不差,可惜去晚了一步,那支燕軍只沖殺到一半,忽然退走了。”
趙廣師點點頭,沉下氣來。
“很謹慎啊定然是察覺到老夫布下的陷阱。傷亡多少”
“一千余人呢,據那邊的士卒說,燕軍弩矢特別厲害,可接連不斷發射那一千人里大多都是死在這種弓弩下。”
“兵強馬壯,器械鋒利,難怪野心勃勃”老人沉吟了片刻,“警惕那支燕軍,可能還會來第二次。”
“是”
孟馱拱手應諾,隨即轉身出帳,讓令騎將命令發到隨慶二州軍中。
東面遠方,撤走的兩支軍隊藏匿林間的黑暗里,派出的斥候,在打探過后回來,匯報了剛剛襲過的營寨情況,讓夏侯淵、董卓、馬超頓感可惜。
“對方主將行伍經驗不比我等少,第二次襲營恐怕不行,對方已有了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