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
黑潮穿過雨幕,向著冥冥中指引的方向前進。
數不清的蟲蟻被路上的大水沖去,可后續的補充源源不絕。
只有本能的獸類可比人類更加悍不畏死,它們在神靈氣息的感召下前赴后繼的沖入雨中。
以孟斐斯為中心,方圓數百里的大雨絲毫沒有阻擋住它們的腳步。
黑潮的一側,尼羅河河水在雨水下洶涌的翻滾著,兩岸的泥土被沖刷而下。
如果不是這明顯違背了常理的天象實則抽取著大地下的水汽,如今的埃及恐怕已經不是暴雨,而是洪災。
當然,九柱神不會這么做的,因為在洪水下平民還是平民,可軍隊就未必還是軍隊了。
如果沒了周圍軍隊的震懾,恐怕這些凡人早就四散而逃。
到時候,再想將他們殺掉,那就難上加難了。
……
噼啪噼啪……
火焰噼啪作響,而平坦的地面上,大城的雛形正奇跡般被構筑出來。
城市修建的進度幾乎一日一變,效率堪比后世的機械。
而在距離希伯來人的駐地不過數里外,十萬埃及軍隊就在營帳中沉默的旁觀。
宛如神跡的巨樹同樣替他們遮擋了風雨,讓駐守在這里的士兵不至于被澆成落湯雞。
不過縱使如此,大多數士兵還是更愿意待在營帳里,只有少數哨衛分散在各個方向,每日監視著城市中的動向。
“……喂,說你呢,回個神,別老在那里沉思了。這里就我們兩個,就不能多說兩句話?”
隨手將自己正在的烘干的衣物翻了個面,瓦迪對自己的搭檔有點不滿。
“諸神的事情沒什么可糾結的,要我說,你就是想的太多。”
“別看這些希伯來人搞出不少大動靜來,但他們不還是被我們圍在這里。如果那個邪神真有想象中的那么強大,恐怕我們早就交代了。”
“而且說真的,塞尼德……那些神和法老的事情,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這些人不就是想走嗎,就讓他們走好了。”
“——咳咳,小聲點!”
咳嗽兩聲,被搭檔的狂言嚇到,塞尼德瞬間回神了。
他瞪了瓦迪一眼,像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嗎。
“行了,這里就沒有別人。在這種鬼天氣,但凡有點關系的都縮在營帳里,只有我們倆被打發到這里監視那些希伯來人。”
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瓦迪又給火堆添了點柴火。
說來也搞笑,如今用來燒火的木柴居然要先用火烤干才能用,在過去瓦迪只會認為這是一個笑話。
但現在,雖然此時的埃及沒有物理化學,但瓦迪還是感覺自己學到了些新東西。
在歷來干燥的埃及大地,這還真是很少見的經歷。
“……說真的,我一點不覺得我們需要待在這,那些罪民是不敢出來的。”
“我們只是前哨,后面可還有十幾萬人——你知道十幾萬是多少嗎?看都看不到盡頭。據說如果不是就在孟斐斯附近,調動這樣數量的大軍,他們還需要數倍于此的奴隸用來運送物資,整個埃及的力量都要為此運轉起來。”
“呃,又跑偏了——塞尼德,我說的其實沒錯吧,這些事和我們著實關系不大。神與法老們需要考慮的是大事,但那些大事和我們又有多少關系。”
“他們贏了,不過就是一頓美食,最多有點賞錢,這還是我活到那一天才能兌現的獎勵。而他們輸了,也無非就是這幫希伯來人成功離開。甚至就算他們突然轉變主意想要統一埃及,那我們就是換個人效力好了。”
“但至少現在你還不是奴隸,”眉頭微皺,塞尼德感覺對方的思想著實有些危險:“你看到那些希伯來人了嗎,難道你也想像他們那樣嗎?”
“……當然不想。”
微微搖頭,但瓦迪隨即冷笑一聲:“他們過得也確實挺慘的,從生到死都在干活。但是塞尼德,呵,你信不信……”
“雖然他們是奴隸,但他們中地位高的那些人,過得絕對恐怕比我們要好的多。萬一真到了那一天我多少也算是經受過訓練的士兵,指不定他們還會讓我當個領隊,去管理其他‘奴隸’呢?”
“何況也沒必要想那么多,我們兩個是左右不了戰爭的勝負的。埃及的人口不知凡幾,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真到了危機時刻,諸神也會庇護我們的,畢竟這場戰爭本就是在他們的意志下進行的。”
“我嘛,還是多活幾天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