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虛影在其身后顯現,像那撐天的巨柱,朝著蒼穹中的白玉造物悍然壓去。
“……”
沈儀懸空而立,巨柱虛影上的經文如瀑布垂落,在他周遭形成了一道囚牢,形如薄紗,卻堅不可摧。
他伸出右掌,五指虛握,一條暗金色的禪杖匯聚在了掌心。
下一刻,就在凈世菩薩威嚴怒瞪的眼眸中,這具白玉身軀竟是消失在了原地。
和尚眼界余光瞥見了水面,隨即心中一驚,只見那還未徹底歸復于平靜的大澤中,不知何時竟是遍布如絲如霧的黑線,宛如一張擇人而噬的恐怖大口,令人心悸。
他反應迅速的持棍回頭砸去。
然而一條禪杖卻是早已揮了過來,在凈世菩薩手臂還未落下之際,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
咔嚓!
直至此刻,凈世菩薩才明白過來“不動尊王”四字的真正含義。
浩瀚力道讓他的顴骨瞬間塌陷下去,嘴唇更是被硬生生撕裂開來,血漿橫飛,這是躋身天道后塑造的皮囊,在那禪杖下卻是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凈世尊者發出一聲低吼,哪怕受了傷,短棍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揮去。
然而下一刻,四只白玉手掌猛地攥住了他的雙臂和肩膀,將其死死按在了蓮臺之上。
沈儀神情漠然,再次悍然揮杖。
厚重的杖頭落下,狠厲的砸碎了和尚的膝蓋。
先打嘴,再打腿。
無色玉蓮上那純粹之火洶涌反擊撲來,僅是一瞬,便讓沈儀那潔白無瑕的玉身被灼的通紅。
待到火舌試圖纏上這尊白玉造物之際,他已經提著禪杖,再次消失在了水下黑霧之內。
就在凈世菩薩調整佛心的同時,玉虛寰宇也是在悄然間籠罩了這片大澤的每一處,換而言之,只要在這片寰宇當中,處處皆是沈儀。
“嗬!嗬!”
凈世尊者顯然也反應了過來,癱在玉蓮之上,來不及擦拭滿臉的血跡,迅速騰空,遠離下方漆黑如墨的大澤。
寄托于天道中的果位綻放光輝,其中積攢的劫力順著當初他曾經走過的那條大道脈絡灌入而來,迅速替他修補起這幅皮囊。
片刻后,和尚撐著仍舊血肉模糊,但已經勉強愈合的雙膝踉蹌站起來。
他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哪里還有先前的從容。
說實在的,對方的玉虛寰宇道果放在一眾金仙里,勉強也能稱一句上乘,畢竟對于仙家而言,有了轉圜的余地,才方便他們施展各種神通和靈寶,但畢竟需要外物輔佐,肯定算不得絕頂。
所以凈世尊者才會第一時間闖進去,這并非是冒失的舉動,而是為了不給沈儀準備的時間。
分明是無比正確的決策,可誰又能想到黑云里面出來的,并非法陣靈寶,而是一尊以肉身見長的菩薩法軀。
想要對付這種菩薩,就需要以各種手段去困殺,萬萬不可與之硬拼。
但現在搭配上這寰宇,便是又一次堵死了凈世尊者的思路,他一時間竟是感受到了些許茫然,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先做防備。
“……”
與此同時,沈儀端詳著自己通紅的手臂,僅是被那純粹火焰舔了一口,便有被燒溶的跡象。
他略微抬眸,看向了遠處傷勢迅速好轉的和尚。
原來劫力還可以這樣用。
怪不得一群金仙都跳出了兩界,還是對凡間皇氣心心念念。
這斗起法來,拼的不就是誰的底蘊更深厚。
仙家與行者兩道齊修而成就出的通天道途固然強悍,在佛寶吃虧的情況下,還能壓著一尊成名已久的大自在菩薩打,但要是陷入僵持局面……道果中僅放了二十余萬劫的自己,顯然是要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