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抽身而走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要是讓這尊知曉這么多事情的菩薩回了南須彌,自身性命或許能保住,想要再繼續參與這大劫可就難了。
好不容易能插手東洲的事情,引起兩教的大爭。
他雖不知道重塑皮囊需要多久,可就算是三五個月,也足夠自己再做很多事情了。
念及此處,沈儀緩緩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一雙無瞳的白玉眸子里透出了幾分森寒。
下一刻。
一道白影再次從黑云中暴掠而出。
暗金色的禪杖直直朝著那白衫和尚的光頭劈去。
可凈世尊者畢竟在紅塵中行走了這么多年,經驗何其豐富,先前是因為不了解情況,措不及防之下才吃了大虧,如今有了準備,又怎么會在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
他倏然抬頭,抬手一揮,甩出了先前那串佛珠,緊緊套住了突然襲來的禪杖。
隨即身上的白衫上同樣顯露經文,衣袂揚起,遮住了沈儀的視線。
凈世尊者再次揮動短棍,毫不留手的朝著對方肩上砸去。
二品斗法,在于算計。
這一次,顯然是這位玉宇真人急了,那便是自己勝了一手。
“……”
但就在這時,凈世尊者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喜色,反而神情微變。
在明顯要吃虧的情況下,身前之人居然完全沒有退避的意思,反而干脆撤手松開了禪杖,徑直欺身而來。
“你以為你能唬到貧僧”
凈世尊者什么沒見過,怎么可能中這般小伎倆。
他眼角掠過猙獰。
勝就是勝,負就是負,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只要算明了一切,又怎會畏懼。
剎那間,短棍落在了那白玉造物的肩上,卻沒能如凈世尊者想象的那般,一棍砸碎這具法軀,僅是讓其肩骨和胸膛上瞬間布滿裂紋。
下一刻,一枚重拳兇戾的轟碎了凈世尊者的下頜,而后又是四條大臂轟然肘在了他的身軀上。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和尚連帶著座下的蓮臺一起倒飛了出去。
待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凈世尊者有些忌憚的朝前方看去,這不動尊王果位的強悍程度,實在是讓他有些咋舌。
在失誤的情況下,又吃了佛寶的虧,竟然還能與自己強行換了個重傷。
蠻子!
凈世尊者摸了摸破碎的下頜,身軀戰栗著起身,隨手一握,只見先前還屬于沈儀的那條禪杖,現在已經被佛珠套了過來,穩穩被其攥在掌心。
收回了這件佛寶,他心中大定,對方若是不舍得棄了這身皮囊,現在就該轉身而逃了,只要進入此般局面,自己有的是手段鎮壓此獠。
凈世尊者還未想罷,眼皮再次發跳。
只見沈儀稍微揉動了兩下肩膀后,不僅毫無逃離的意思,甚至都沒有調動劫力去修補法軀,稍稍抬眸看來,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這瘋子……凈世尊者感受著那如狼般的眸光,心跳驟然加速,想也不想的回頭揮出禪杖,果然又是迎上了襲來的六枚重拳。
就算是擁有不死不滅之能,也沒有哪個二品會這樣揮霍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劫力。
再這么來兩遭,光是修補法軀的消耗,都快比得上一次重塑了。
況且,對方壓根沒有給自己修補的余地!
凈世尊者心中終于生出了退意,此子行事完全不計較得失,壓根不似尋常的金仙和大自在菩薩,仿佛沒長腦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