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裕低低喝了一聲,“宋遠沛”
“宋大哥。”
聽見陳琇的聲音,宋素英轉身看著她。
擦干凈眼淚的陳琇對著他笑了笑,又喚了一聲,“宋大哥。”
求而不得太苦,陷入無望中的陳琇曾拼命的讓自己忘記了宋素英。
她以為自己做到了。
可再見面,陳琇就知道,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此刻陳琇滿眼歉意的看著宋素英。
她在乎的人總是因為她無辜被連累,她娘是,福寶兒是,眼前的宋素英也是
這滿含歉意的一笑,看的宋素英心口猛然一窒。
不是錯覺,也不是許久未見的生疏而是陳琇曾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無息的碎了。
陳琇從宋素英身后站了出來。
她的身旁就是周義裕。
這會兒周義裕近距離看著陳琇。
只覺眼前的人清清然如月中聚雪,偏她哭過,淚痕氤著眼圈紅粉一片,越粉慵和,麗色染染,如玉山桃花瀲滟。
只這一眼,周義裕立即移開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湖水上。
微風拂過湖面,一圈圈的蕩起漣漪。
陳琇先是規規矩矩的對著趙永曜行了一禮,隨后才十分認真的說,“多謝殿下仗義執言,但剛剛確實是我太高興才哭了。”
陳琇說著喜極而泣的謊話。
而趙永曜看著陳琇,看她神色認真的說著心口不一的話。
連個謊話都藏不住,叫人一眼能瞧出真假。
就和她的眼睛一樣,黑白分明。
但她卻坦然的不閃不躲,說話溫溫柔柔的卻又是不矯揉造作的堅定。
偏偏又能瞧出來,對他肯施以援手的感激是真心。
嘖。
怎么能有這樣矛盾又奇特的姑娘呢。
偏又實在是賞心悅目的漂亮。
和陳琇對視片刻,趙永曜忽的笑了,他搖搖頭不再深究,只道,“也罷,倒也不算辜負我這好心,值了。”
聞言陳琇屈膝又行了一禮,“多謝殿下。”
趙永曜笑的眼睛彎彎,柔聲道,“快起來吧,一件事謝一次就好,你既已謝過我一次,何必再多禮。”
“殿下。”
趙永曜轉過頭,卻見宋素英雙手奉上了那支馬球桿。
“哈哈哈。”
趙永曜大笑著伸手去接的時候,拉過了宋素英,他略俯了俯身,含笑輕聲道,“宋先生的眼光果然是一等一的好。”
宋素英的眼神沉了。
兩人說話間,不遠處許多穿著紅衫的少年策馬而來。
“殿下,殿下。”
打頭的是英國公府的袁二郎,他揮揮手大聲喊道,“殿下,比賽快開始了。”
同行而來的太學學子也有不少,同在一旁催促道,“遠沛,易安,我們要從前門進場了,快來。”
趙永曜直起身,舉起手里的馬鞭頭也不回的揮了揮,隨后他對著陳琇笑著點點頭,“再會。”
說完,他瀟灑的御馬轉身而去。
“駕”
待趙永曜過去,隔著老遠,還能聽見英國公府公子起哄的聲音。
只見他騎在馬上,伸長脖子往陳琇這看,“喲,我說半天不見殿下的人呢,原是在這被嬌花絆住了腳,走不動道了”
趙永曜笑罵一聲,佯怒著舉起了馬鞭。
袁二郎大叫了一聲后抱頭鼠竄,眾人哈哈笑著策馬而去。
等趙永曜一行人離開,康嬤嬤才敢走出來。
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康嬤嬤,宋素英默然片刻,隨后他看著陳琇,簡短又輕聲的道,“琇琇,今年八月秋闈后我來提親可好”
“遠沛。”
周義裕自己騎上馬,手里還牽著匹馬過來。
陳琇沒有說話,眾人催的緊,宋素英只得先翻身上馬。
他回頭望,卻見陳琇也望著他,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