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琇摩挲著手里的紅木盒子,慢慢起身坐在了梳妝臺前。
一旁的細娘伸了個懶腰,身上的曲線簡直驚心動魄。
她懶懶的靠在了一旁的軟榻上,“我還以為大晚上叫琇琇你出去,能有什么要緊的事呢。”
“結果就是為了見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說話間,細娘眼波流轉,“夜深人靜的,要是你們兩能有點什么也不虧。”
“結果呢,就沒頭沒腦的說了兩句話。”
“琇琇還真真就是兩句,隨后就被打發了回來,圖了個什么”
“是打量。”
陸嬈坐在細娘的肩膀上,沒忍住好奇的問,“打量”
“是。”
陳琇慢慢打開了手里的盒子。
“剛剛在正堂的時候,我爹瞧著我發瘋時的眼神,就和曾瞧著我娘那副被污了的繡作一樣。”
“那副繡作是我娘費了半年的功夫才精心繡出來的,對當時的陳家來說,太值錢了。”
聞言,林嬤嬤的心思一動。
她看著陳琇,“可我剛剛聽姑娘重復念完詩,那書生的眼神都變了。”
“只怕是察覺出了琇姑娘的瘋病有異。”
“這些謀取功名的書生大多恨不得能立即踩著什么墊腳的東西,好踏上青云梯,姑娘就不怕”
“不怕。”
“因為他是宋素英。”
是那個無論何時何地,從未踩著她往上爬,也從未逼著她要茍且才能偷生的宋素英。
有些人,即便只是相識一場,都是人間慰藉。
陳琇笑著,月色下的她一笑起來,恍然有種動人心魄的清麗。
“更何況,嬤嬤你知道那會兒我從我爹的眼神中瞧出了什么嗎”
“他在可惜。”
“哈哈哈,他竟然在可惜我是個瘋子。”
當在正堂內看清陳謙眼神的那一刻,陳琇驚訝過后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他好弄權術,謀算人心,又自以為能掌控全局,更重要的,是他從來都看不起我。”
陳琇含笑的眼神像是夏日荒原上燃起的篝火,亮的驚人。
“嬤嬤,你覺得若我裝瘋的這件事情暴露,我爹他會覺得,我會恨誰,是誰害的我不得不裝瘋賣傻的求活”
林嬤嬤近距離看著陳琇灼燙的眼神,嘴角微微翹起了一點,“是你的嫡母,劉氏。“
“是啊,所以,他會認為我一朝得勢最想做的是什么”
聞言一旁的細娘已經掰著指頭數了起來,“若是我,必定要借機先狠狠懲治陳玉盈,然后逼迫劉氏低頭,甚至”
陳琇點點頭,笑的燦爛,“嬤嬤,你瞧,我爹大抵也會如此想著。”
“他不會覺得我會放著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過。”
“不想要他這位侍郎的幫助。”
“而是失心瘋般想毀了整個陳府,毀了我自己的依仗。”
畢竟所有的惡事都是劉氏在做,陳謙在陳琇面前,一直是個“清清白白”的慈父。
而另有些擔憂的陸嬈坐在榻上,她看著陳琇。
“琇琇,如今其他的事我都不擔心,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今日靖郡王和六皇子送來東西的這事。”
“你們大雍朝官員府上的庶女,選秀與否全在自愿,你又得了瘋病,按說陳府沒那么大的膽子讓你去選秀。”
“這完全是在火中取栗,弊大于利。”
“可你卻還是成了參選秀女,這事必有人托底,陳府才有這潑天的膽子。”
“若是六皇子也就罷了,怕就只怕是靖郡王府出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