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去哪?
夜里十點。
四九城機場并不算安寂,仍舊人來人往,小姑娘從海關檢查處拿過行李箱。
那里面沒有自己的衣物,全是給珩禮買的。
慢悠悠掏出手機找車,想深夜突擊東山墅。
垂著腦袋,翻動屏幕,突然一黑,機場頂處耀眼燈光似被遮了干凈,黎影皺了一下眉,正欲繞路。
手機驀然被搶走,大膽了,機場搶劫?黎影驚訝地抬起頭。
瞬間撞進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男人語氣兇狠:“你干什么偷偷摸摸。”
“抱抱。”小姑娘行李箱一丟,立馬攀上男人脖子,“先生不要生氣行不行。”
徐敬西眉眼軟化了幾分冷戾,手臂一抬,用盡全力,將她緊緊圈抱在懷中。
“下次說一聲知不知道。”
“嗯。”
身后,是月嫂抱住喝奶的珩禮,珩禮一見到黎影正開心,又很快被自家爹地的高大背影藏住人。
珩禮歪歪腦袋,也見不到人,爹地的身軀可太寬厚,把人藏得嚴嚴實實,剛會說話的年紀,摘下奶瓶,咿咿呀呀地吐出一句奶乎乎的‘麻麻…’
得虧珩禮睡覺晚,只能帶來機場接人,晚上很少帶在外面,看著霓虹街影,珩禮路上眼睛都亮晶晶,坐在月嫂懷里不哭不鬧。
邊上的白手套司機小陳同志默默拿過行李箱,默默轉過身看往來的旅客。
那一夜。
她沒讓珩禮回嬰兒房,留在臥室,坐在床上逗著珩禮玩兒,珩禮看她手機里的企鵝照片指著笑咯咯,只會喊‘麻麻、麻麻’
坐在書桌前辦公的徐敬西只是笑著看兩眼,沒阻止她。
送去嬰兒房,珩禮會哭。
借珩禮一晚,他正好忙工作。
珩禮臨近三歲那年,冬末。
紅墻內,大雪覆蓋一片白,仍舊威嚴和肅。
紅旗車穩穩停在臺階之下,徐敬西下車,見他進院門,后面車隊的警惕性才放松下來。
徐敬西脫下西服外套交給周伯,遠遠看著在院內玩雪球的小孩兒。
小小的背脊,冷白的皮膚,短梢烏黑的發。高墻內的小奶貓正在雪地里打滾,陪珩禮玩兒,一個勁兒討珩禮的寵。
紅墻,薄雪,小孩兒,一只小貓咪。
畫面說不上的和諧溫馨。
珩禮越長大越不愛黏人,晚上只會敲他房門,要他講講故事。
喜歡坐在書桌前,一邊喝牛奶一邊陪他處理公文。
不喜歡女保姆照顧,喜歡陳姓司機照顧,后來,徐敬西破例給珩禮請了趙家的小男孩當伴童。
還好,小小東西沒遺傳他母親的藝術細胞。
見徐敬西回來,珩禮從容丟下雪球,禮貌從周伯手里接過暖帕擦手,整得干干凈凈,才走到徐敬西面前。
仰著小腦袋,旁邊站著一只小奶貓,同他一起仰起腦袋看人。
乖靜的一幕,徐敬西無時無刻不想起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小姑娘。
珩禮問:“父親來接我回東山墅嗎,爺爺答應我晚上回來和我吃飯,我等爺爺,可以嗎。”
分明奶乎乎的年紀,說話有條有理,音色干凈清磁。
得益于基因及門庭自小培養一言一行。
徐毅很忙,有固定的下榻之所用餐及安全地居住,珩禮會說話走路后,有時間便挺慣著珩禮的要求。
珩禮小小一只,骨相挺,唇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