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趕到了梁帝身側。
陸昭言與賈管事尚有數十步之距,卻也認出了那人的背影。
“是……是苗……”賈管事捂住嘴,瑟瑟發抖,“柳老爺——”
窩藏苗王,滿門抄斬——
他還沒活夠啊——
晉王細細回味著方才那一招,能和他父皇過招的,除了苗王也沒誰了吧?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昭言,你的死期到了!
“你是何人?”
梁帝問。
苗王拍了拍大腿:“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賈管事觳觫不已:“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苗王拎著鳥籠子,威武霸氣地轉過身來:“柳、霸、天!”
所有人:“……”
苗王依舊是苗王,不過他的左眼上多了一個用發帶綁著的銅眼罩。
晉王傻了眼。
陸沅雙手背在身后,走到了便宜老爹身邊。
陸昭言問道:“你是怎么說服他扮成海匪的?”
陸沅勾了勾唇:“這個嘛……”
“外公,戴上。”
“這啥呀,不戴!”
“梁帝到太子府了,正在朝這邊過來,我這兒也沒適合你的人皮面具,不戴這個,被他認出來怎么辦?”
“認出來就認出來,我會怕他?”
“這里是他的地盤。”
“你瞧不起誰呢?你外公我當年在十萬大軍里七進七出時,你娘都沒出生呢!”
“你是說給梁帝下毒,結果一同誤食了,兩人拉了三天三夜的事?”
苗王清了清嗓子:“我我我、我那是……”
陸沅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誰下毒還嗦下手指嘗味道的?幸虧被外祖母提前換成了巴豆。”
苗王大手一揮:“好漢不提當年勇!”
陸沅嘴角一抽,是當年蠢吧。
苗王冷聲道:“總之我不當縮頭烏龜!大不了決一死戰!”
“這叫潛伏。”陸沅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不覺得在他的地盤戲耍他,比打贏他更有意思嗎?誰不知苗王武功天下第一,打贏了也沒什么好得意的,智取就不一樣了,還是說——你怕拼腦子拼不過他?”
聽到這里,陸昭言簡直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
他深吸一口氣:“你這么坑你外公,良心不會痛嗎?”
陸沅挑眉道:“是誰背后編排了皇祖父一晚上,要我去和皇祖父說道說道么?”
陸昭言黑了臉:“逆子。”
賈管事心道,你倆一個坑爹,一個坑爺,誰也別說誰。
梁帝與苗王是年輕時見過,但見的不多。
更別說而今上了年紀,二人都蓄了須,頭發也白了,再無曾經的少年模樣。
再加上那個匪里匪氣的海匪打扮,梁帝一時間倒真沒認出苗王。
晉王是知道苗王住在太子府的,短暫的震驚過后,他確定對方就是苗王。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柳老爺?此前沒在太子府見過你,你聽著有些苗疆的口音,是苗疆的客人嗎?二弟也真是的,稀客到了不早說?”
陸昭言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什么苗疆口音?大哥常去苗疆嗎?還聽出口音了?”
晉王私底下的確偷偷去過苗疆好幾回。
他的笑容不變,手指微微捏緊:“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二弟何必緊張?”
陸昭言道:“大哥真有意思,我緊張了嗎?”
“皇祖父。”
陸沅給梁帝行了一禮。
梁帝頷首:“聽聞你的腿受傷了。”
陸沅一臉莫名其妙:“沒啊,我好得很。”
晉王笑了笑:“是大伯聽錯了,誤以為你受了傷。”
陸沅眉梢一挑:“哦,敢情大伯是上門探望我的傷勢啊,我還以為大伯是特地上門拜見我外公呢。”
陸昭言道:“你外公昨晚剛到,你大伯的消息哪兒有那么靈通?又不是在咱們府上安插了眼線,對吧,大哥?”
晉王皮笑肉不笑:“二弟真會說笑。”
梁帝狐疑地打量了苗王一番,越看越覺得此人有點兒不正經。
“你是淵兒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