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是為了保護他,才嫁到了國外,否則寧正坤便會把他趕出寧家。
她巴巴地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祈求和委屈。
盛秉安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卻像明鏡一樣清楚。
有了母親的遺言,寧正坤不會趕走自己的。
這不過是寧正坤分開寧曼菲和他的說辭,而寧曼菲信了。
又或者,她也清楚,他配不上她,他們之間的婚姻,不會給寧家帶來任何助力。
但那又怎么呢?
一切都發生了,也都過去了……
那些曾經洶涌澎湃的愛戀,那些被拋棄被背叛的怨恨,那些午夜夢回時撕心裂肺的不甘……
都隨著時間和經歷,沉淀、冷卻,最終變成了一層帶著銹跡的痂。
而寧曼菲今天站在這里,他猜都猜到,這是誰安排的。
是寧媛。
是他心思剔透得可怕的“小妹”,他的“妻子”。
她一定是從蛛絲馬跡里察覺了他對寧曼菲那種異樣的尖銳態度,然后不動聲色地查清了他們之間那段被塵封的過往。
這次,寧媛是希望寧曼菲和四叔一起勸服自己合作。
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寧曼菲,他的心頭確實泛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澀。
像是陳年的傷口被不小心觸碰,依舊會隱隱作痛。
可也僅僅是酸澀而已。
時移世易,物是人非。
這些年在刀口舔血、在陰謀算計中摸爬滾打,也不是沒有過女人。
男女之間,也不過就是那些事罷了。
他的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變得蒼老而堅硬。
他現在甚至非常理解寧正坤不允許寧曼菲嫁給他,換了自己,自己也不會同意。
寧曼菲是被寵壞了,所以這么多年,她還是寧媛嘴里的“戀愛腦”。
可是他看著寧曼菲那張依舊美麗的臉,甚至覺得有些疲憊。
他已經不是那個十七歲,會因為她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心潮起伏的寧秉安了。
但,就因為他不再是十七歲的少年,才更懂得權衡利弊。
四叔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個人的恩怨情仇,在家族利益和更宏大的棋局面前,輕如鴻毛。
否則他不會同意寧媛帶來“周焰”這個煞神。
更不會同意讓寧曼菲出現在這里。
大局為重。
所以,他自然會同意的。
配合寧媛和榮昭南的計劃,戴罪立功,換取一個全身而退、重新開始的機會。
只是……
現在,寧媛用那雙清澈的眼眸看著他,真誠地說出——
““祝你和曼菲姐在美國能開始新的生活,一切順利”
他卻只能發出一聲無人能懂的,充滿了疲憊和嘲弄的輕嘆。
“小妹,你怎么不祝福我們兩個,畢竟,我們才是正經登記結婚的夫妻。”
寧媛愣在那里,微微蹙眉:“盛秉安……”
盛秉安看著她瞬間變化的表情,低低地笑了一聲,半真半假:“呵,開個玩笑。”
寧媛微微松了一口氣,心頭有點突兀的不適感還沒散去。
盛秉安又挑眉,淡淡道:“不過,說真的,從妻子和伙伴的角度來看,我現在……更中意你這樣的,清醒、有城府,卻又有底線有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