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磷頓時不理陳冉,撥馬轉到侯忠信面前。
“南朝的官兒”
他垂首打量著侯忠信,用馬鞭敲了敲侯忠信的肩頭“來吧跟我進中都立即出發,動作要快”
侯忠信正等著看一場金國武人的內訌,不料兩家形貌兇惡,達成一致意見卻很快。轉眼間,己方就從旁觀者變成了被販賣給下家的貨品也似,而這下家,好像還不似定海軍那么客氣有禮。
他勉強頷首致意
“這位都統,你若代表大金朝廷來接待我們,卻不知,可有伴使的任命文書我乃大宋的副使,正使手里,有使臣的名單和起居狀要交付伴使。另外,過界禮儀不可廢,貴方安排的草館、津亭又在哪里”
完顏磷不耐煩地喝道“你們這些南朝人,真要講究禮節,怎么會從海上來你們裝什么樣子眼下正打仗呢,蒙古軍主力隨時會到,所有人趕緊跟我走夜晚行船也無妨的”
侯忠信連聲苦笑,知道撞見了不講理的女真蠻子。
他和丁焴此來,負有談判歲幣金額和覷看金國虛實的重任,又不合在此橫生枝節,只得應道“請都統稍待,我立刻去催促船隊、人丁。”
沒過多久,宋國使節團的船隊,便從西面港汊里出來。
潞水越往上游,淤積得越是厲害,這時候自然沒有定海軍所控制的綱戶出面拉纖了。好在兩個使節都曉得輕重,自家出了大筆的錢財,賞賜隨行兵卒和壯丁,催促他們登岸幫手。
兵卒們受了都轄幾番喝令,不過,大都在兩岸裝樣子。倒是那些被侯忠信招募來的壯丁,一個個都很用心。他們很快就列成了一隊隊,在向導的指揮下開始呼喊號子,拉動粗糙的繩索。
夜幕漸漸降臨,金軍大股騎兵簇擁著宋人船隊,消失在了暗沉天色下,大片的蘆葦、蒿蓬之后。
定海軍的士卒們本來都打起精神,要直抵中都了,卻在半路就遭迫退。這對習慣于勝利的將士而言,很難接受。好些人難掩失望情緒,有人甚至不理會上司,自顧自都囔著回營。
而陳冉只站在原地,注視著船隊遠去的方向。
陳冉是不久前專門被宣使點將,擔任全軍先導的,結果這趟明擺著在女真人手上吃癟了。一名都將擔心他惱怒難以自抑。于是上前幾步,小心探問道“鈐轄,咱們且扎營休息,晚上盤算下如何應對”
陳冉轉回身來,臉上卻帶著讓人摸不透的笑意“什么應對我們不用應對,哈哈,就這樣很好”
走了兩步,他又問“你說,拉纖這活兒,是不是很苦外行人忽然被逼著干這個,就更苦了,對吧”
“那是自然。”
“哈哈,哈哈”,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