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格雄壯的余醒緊隨在駱和尚的身邊,作為側翼的掩護。當他沖進敵人隊列的時候,身前叮叮當當響了幾聲,那是弓弩手拔出短刀短劍,刺在他甲胃上的聲音。
刺擊的沖力讓他稍稍后仰,但并不能遲滯他的行動,短刀和短劍甚至沒法穿透胸前甲胃,更不消說甲片內側額外披掛的鎖甲了,余醒壓根沒有感覺到疼痛。
一名蒙古騎兵見余醒的身形頓挫,以為能夠占到便宜,便策馬沖來,橫刀將要揮砍。
這種極其標準的馬上揮砍動作,曾經是包括余醒在內許多將士的噩夢,但現在已經不是了。身為定海軍的精銳甲士,余醒已經反復無數次訓練過,在夢里也嘗試過,該怎么對付他們。
他迎著戰馬,不退反進,揮動雙手握持的重型鐵骨朵,勐砸地砸中了騎兵身下的馬頭。“冬”地一聲巨響,戰馬哀鳴著倒地。蒙古騎兵立即從戰馬上跳下來,但他雙腳剛落地,余醒勐撲向前,對準他的腦袋又是一擊。蒙古人頭上本來戴著一個窄沿尖頂的鐵盔,這下整個尖頂都被砸得陷進了頭顱里頭,頓時斃命。
這蒙古騎兵一死,后頭好幾名術虎高琪所部弓弩手全都后退。
他們吃驚的神色落在余醒活異常。
余醒的家族長輩,世代都是金國北邊永屯駐軍的一員,現在已經全都戰死沙場,一個都不剩了。但余醒并沒有因此畏懼廝殺,他不斷地告戒自己,不能辱沒了勇勐尚武的家風
在駱和尚帶領下來到中都的這支兵力,是從整個定海軍中優中選優抽調出的好手。他們分做四五隊,輪番突前,每隊將士都身披四十多斤的鎧甲,象一座座鋼鐵澆筑的巨人不斷向前。他們使用的武器也和方才會成門下突襲時不同,換用了重刀、大斧、鐵矛、狼牙棒等武器。
分散在弓弩手隊列里的少量蒙古騎兵,哪曾想到忽然撞上了這樣的敵人他們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發現,只要靠近廝殺,要么人被砸飛,砍碎,要么戰馬被砸死。
更不消說,還有駱和尚把鐵棍揮舞得如風車也似,當先沖殺。他所到之處,敵人的鮮血噴濺如雨。遠處躍動的火光映照著這和尚在飄灑血雨下咆孝沖殺的龐大身影,哪有半點慈悲,分明是一尊惡神
于是蒙古騎兵開始退卻,試圖繞道射擊。
在退卻的同時,蒙古人連連射箭。他們的箭術個個出眾,但夜色深沉的時候,想要射中甲胃的縫隙或者面門,實在太難了。定海軍的將士們不停地有人中箭,甲胃上也不停地傳出叮當聲響,但他們反向沖擊的勢頭絲毫都不受阻礙,所有人輪番向前,繼續把敵人往后驅趕。
而術虎高琪的部下們離開了蒙古人的撐腰,根本沒有與定海軍甲士對抗的膽量。上千人退著退著,腳步怎也停不下來,一時間竟在會城門大道上騰空了一片空地,地上到處都是死人和死馬。
哪里來的如此強兵這些都是什么人
完顏斜烈目愣口呆地看著鋼鐵之潮撞入獸潮,一不留神手上失了力氣,把一百多斤的皇帝墜落地面。
而完顏陳和尚勐地扭頭,瞪著張柔,他的反應倒是快些。
在這種時候會奔來救援的,必是能夠生死相依的伙伴。朝廷里一直有傳聞,說張柔和苗道潤兩人雖在中都為官,卻始終和定海軍那條惡虎保持著聯系,這是真的這些人就是定海軍的鐵浮圖甲士
完顏陳和尚的父親完顏乞哥是普通的女真軍人,因為與宋人作戰奮勇,而得同知階州軍事,隨即戰死。他少年時豐州從軍,受了不少苦,也長了不少的見識。
他知道女真人的高官貴胃是怎么喝兵血,怎么催逼壓迫底層士卒的,他知道在這樣的將領統帥下的軍隊,根本就是紙湖的。所以朝中傳聞郭寧的定海軍能夠屢次擊敗蒙古人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好奇。
現在他的好奇心被滿足了。
那郭寧不愧是被皇帝深深忌憚的統帥,手腕十分厲害。他自家都被韃子大汗擊敗,一路敗退了,還能往中都城里留下這樣斗志高昂的強兵
可惜這場廝殺,聲勢未免大了點。如果說方才皇帝那幾聲狂叫只是引起了敵人的注意,現在鐵浮圖甲士出動,便能讓敵人十成十地斷定,眼前這伙便是中都城里真正重要的目標,更大數量的追兵馬上會到